龙晨临时辟出来的小院子也比她的寒酸将军府还大,庭院甚至还有小池塘,池塘中有个小凉亭可以坐着观景。
坐在石椅上,心情甚好的紫筝看着鸟语花香,再怎么苦痛她都经历过了,这回连视力都好好的…不过就病重了点偶尔下不了床,跟之前相比好太多了。
坐着观景观累了,疼痛与晕眩感随着时间渐重,盘算着也差不多该回去喝药。
紫筝扶着石桌站起,又用缓慢的度走回,实在是太晕,她在小桥上的阶梯坐下来用额头抵着膝,明明许久未进食胃里仍隐隐作呕。
【阿玺…!】她轻声唤着云湛王府的大总管,阿玺是个海豚化身对音波非常敏感,希望能听到她的话…
完蛋,阿玺可能出门了,刚刚隐婆才过来整理完让她唤回去休息,现在院子空无一人。
抱着膝盖闭眼,晕眩感很重,随着压抑不住从脏腑流出行满全身的瘴毒与蚀骨的疼痛蔓延。
面色痛苦压住胸口,努力坐直身体欲掌心运力,飘渺如丝的灵力别说操控了几尽散去,她揪紧狐裘从单衣内里拿出帕子压住口鼻,感觉有液体从鼻腔流出来了。
睁眼只看到很多残影,错估今天的体力了。
混着血与痰,她咳得肺都快吐出来,用力压住翻涌的血腥味,扶着小桥的围栏踉跄站起,靠着围栏一步一步摸回去。
虽然隐婆总是笑笑的收拾她染血的衣裳,一直造成人家麻烦也是很过意不去。
她吃力拉开门,想迈步跨过门槛却晕眩天旋地转几乎软脚,跌倒之际突然地被一只手稳稳托住,她惊呼一声落进宽大的怀抱里。
她呆呆看着熟悉又俊美的脸孔,鼻血长流也忘记要塞住,【…】
帝林脸色略微苍白,还是一往深情的看着紫筝,他浅笑,【阿筝。】
感觉到嘴里腥腥的,她才想起来要把手帕压住鼻子,【你、你先放我到床上…】她好想吐。
帝林收起笑,大步走进卧室放下紫筝。
紫筝伸手便捞过痰盆把死死憋住的血吐个干净,帝林轻轻拍着紫筝的背顺气,神识内观不禁抿嘴,【这北海龙宫难道就没有个能事的太医?竟将这股瘴气拖沓至此!】
紫筝没空管帝林的怒气,好不容易呼吸恢复畅通,她往床一倒畏冷埋进狐裘中,闭上眼逃避欲呕的晕眩有气无力的说,【劳烦你帮我关个门…很冷。】
北海都城可是四季如春…这房内已经被炭火烘得如火焰山一般了!
帝林头也不回背后的门便碰地关上还顺便带上锁,他诊着紫筝的脉像眉头越来越皱,见着如此虚弱畏寒的紫筝心疼得要命,气海亏空至此…
他想生气,却只能对着不中用的自己生气,要不是紫筝将凌霄宝珠渡给他…何苦要如此缠绵病榻。
他握紧紫筝的手,缓缓地渡着自己的灵力,【…没用的。】紫筝软绵绵的抽了手,【龙晨可是试着渡了一半的灵力…我…】咳嗽与剧痛袭来,她只能趴着缩紧身子,【我…】
还在等下半句话,他凑近看,紫筝已经昏过去,短浅的呼吸声频率慢得如断气。
他站起将紫筝翻正躺平,摸着脸蛋探额温,内心斟酌再斟酌,能否养回来连他也没有把握。
帝林也是最近才真正的苏醒,他被天界的人带回仙居封印以涵养神力,等他终于醒来已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即使如此整个天界还是阻着他离开。
所以他干脆一口气破了天帝亲自上的封印,飞到入仙台时现传送法阵早被消灭,他强硬自行辟出通道才终于进到妖界。
内息还不甚稳定,以他目前的状态要如之前那般祛除瘴毒可能心有余力不足。
还在思考,门外突然传来推门声,【咦?!】
帝林站起身子走去开门,没想到会见着本人的龙晨还维持着敲门的手势呆傻的看着他,【你、你…你…!】
虽然很想冲着龙晨生气,但又有种复杂无比情绪,一股闷气很想对谁出气…可说到头来都是自己的问题,【怎么?】他没好气的说。
【你…】龙晨张大嘴想大喊,突然眼珠子瞟到房里头,抓着帝林走出去轻声细语却急迫,【你怎么现在才来!】
【…有点事耽搁。】
【有什么事比得过阿筝的病重要?!】龙晨差点想一巴掌打过去,【你与她说过话了?】他又往后探一头,【阿筝今天状况怎么样?】
【我在门口接住她,刚睡下。】不想谈自己事的帝林很顺转移话题,【到底为何如此虚弱?这瘴毒并非无法清除的痼疾。】
龙晨没好气,【魔尊最后的攻击要医好谈何容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哼哈两声就可以把入体的毒逼出来吗?】他带着人走到凉亭上坐下倒茶,【阿筝没了内丹又没护心鳞,本就比寻常妖族更加体虚,战斗耗尽所有灵力导致瘴毒入肺腑挡不住,用强劲手段逼毒她身子骨支撑不住…用药缓慢清除赶不上侵蚀度。你说我该如何是好?我延请天下名医每个都只会摇头…天界把消息传送阵都封锁…找谁求医?】
【…】
【我不日就得入东宫…你再不出现我都想干脆纳…】龙晨打住,这话说下去今天死的就是他了。
【?】帝林看着他。
【纳…纳…纳…】龙晨大脑这辈子没这么疯狂转过,【纳天下灵药…灵药!】尴尬无比,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啊。
帝林默默的喝茶,安静了好一阵后叹气,再开口语气恢复平静,【抱歉,添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
他是真心将紫筝视为家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紫筝熬死自己…过良久,他才开口,【不如你先在这住下来,想想办法诊治她,有需要药材都跟总管说,我让他去寻。】
【不,逗留太久恐怕天界会有追兵。】帝林说,【我欲带阿筝下人间,总能寻一个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