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徽:“母亲那里……,推到我身上。”
他又神色疏淡地提了一句:“今日中书令过来议事,言语间亦提及,欲奏请圣上,将宫中除夕夜宴的用度裁减三成。”
中书令提及,可见此事非同小可,且必将推行。
戚清徽:“天家尚且如此,我等臣子,更应体恤时艰。”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他又不是纯臣。
戚清徽淡淡:“因此,府中一切照旧,吃穿用度不必亏待自家人。但在外头,还需多加留意。”
得做做样子。
戚清徽:“你做的很好。”
明蕴将脸埋在戚清徽怀中,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微微起伏。
途中难免颠簸。
她问:“过去要多久?”
戚清徽:“半个时辰。”
好久。
明蕴:“唉。”
戚清徽:……
他也很想唉。
但忍住了。
戚清徽垂眸,看着胸前主动缩成一团、只露出些许乌的脑袋,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莫名想到了允安。
这母子二人其实骨子里极为相似。
允安若是炸了毛,最是难哄。也不知明蕴当真起脾气来,会是何等光景。
他将大氅更严实地拢了拢,把她护得密不透风。
“坐稳。”
马蹄声陡然急促,踏破深夜的寂静,朝着枢密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枢密院外。
汉白玉台阶沁着刺骨的寒意,上头坐着个裹得圆滚滚的小小身影。
白日里官员吏役往来如织的喧闹早已散尽,唯余几盏气死风灯在檐下摇曳,投下孤零零的光晕,将崽子的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长。
孤零零,惨凄凄。
霁五立在上风口,用身子为他挡去大半凛冽寒风。
她俯下身,嗓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哄劝。
“小公子,时辰不早了,属下先带您回府可好?爷……许是被要事绊住了。”
允安惆怅不语。
把半边脸埋在貂毛领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皇宫方向。
他要告到皇宫!
告到皇宫!
霁五又试探着开口,替自家主子找补:“许是……许是爷先前与中书令大人议完事,又有了别的紧急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