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边军换防、粮饷调度、岁末赏赐等务,俱已拟妥章程,请大人过目。”
他顿了顿,谨慎道。
“塞北……有私奏呈递。”
副使声音更低了些:“赵将军陈情,家中母亲病重,盼能归京探望。”
将军府老太太病重的消息,戚清徽早有耳闻。
这些年来赵家男儿尽数戍守边关,府中只剩下一门妇孺苦苦支撑。
“赵将军镇守塞北,已历七个寒暑了吧。”
“回大人,整七年了。”
戚清徽身体向后靠,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太师椅光滑的扶手。
“塞北军纪严明,边境暂无大战事。”
他眼神深邃,带着不容置疑:“年关,该让他回来了。”
副使闻言神色一凛。
枢密院虽掌军务调度之权,可边关守将无诏不得擅离。
这是铁律。
“大人,是否先禀明圣上?”
“圣上那里,我自会去说。”
七年戍边,母病思归……国之栋梁,亦是人子。
戚清徽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至于军务暂由副将李崇代理,此人随赵将军征战十二载,深谙军情,足以担当重任。”
“告诉赵将军。”
戚清徽嗓音有过些许缓和:“让他安顿好军务即刻动身。不必拘泥轮替章程,归期……以尽孝道为准。”
这是破例的大恩典了。
副使忙躬身道:“是。”
“另外。”
“让霁一去国公府取两支上品老山参送往将军府,就说是给老夫人的一点心意。”
副使朝他深深一辑。
这般魄力怕是也只有大人了。
“大人体恤,下官代赵将军叩谢!”
他才退下不久,门外传来叩叩的轻响。
戚清徽头也没抬,还以为副密使还有什么要报。
“进。”
可等了半晌,并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与通传。
他抬眸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小身影。
戚清徽不动声色地拢了拢眉心。
公务缠身,若让这小家伙原路返回,怕是要哭鼻子。
静默片刻,他终是起身,做了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