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涌上一股滚烫的酸涩,堵住了所有声音。
她把头用力抵在冰冷的石碑上,身体无助地蜷缩。
“然后呢?”
“去病,然后呢?”
“我该……去哪儿?”
她死死攥住胸前那枚阴佩。
温润的古玉,此刻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反而像在无情地抽走她最后一丝生气。
这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连接。
可她,快要抓不住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
滚烫的液体无声滑下,在石碑前的尘土里洇出一个个深色的斑点,又瞬间被寒风吹干。
她将脸颊紧紧贴在石碑上,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能冻结灵魂的冰冷。
“带我走吧,去病……”
“我好累……”
她从怀中摸出那把匕。
刀鞘是鲨鱼皮所制,镶嵌着绿松石,是从一个匈奴贵族腰间缴获的战利品。
她曾用它,削断过三个想偷袭她的匈奴兵的喉咙。
“嗤——”
匕出鞘,寒光一闪,映出她苍白、死寂的脸。
仇,报完了。
饮过仇人血的刀,也该有个归宿。
她举起匕,不是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身前的土地。
不如,就将这把刀,连同“卫长公主”刘纁的这条命,一同埋在这里,陪他。
从此世间,再无活着的她。
就在匕即将刺入泥土的瞬间——
胸前那枚血玉,猛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不是灼烫!
是撕裂!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穿透皮肉,攥住了她的心脏,然后狠狠一拧!
与他薨逝那一刻,一模一样的剧痛!
“当啷!”
匕脱手,掉落在地。
刘纁的身体剧烈痉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紧接着,一连串的画面,不经由眼睛,不经由耳朵,如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是他!
弥留之际,他躺在病榻上,用尽最后力气,紧握着她的手。
他干裂的嘴唇开合,用微弱的气声,下达了那句她当时听得模糊的军令。
“向死……”
“……而生……”
“持玉……相见!”
画面切换!
是狼居胥山之巅,祭天之后,她看到的“神迹”!
那不是幻觉!
金光之中,他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句她以为是幻听的誓言,此刻清晰如雷鸣贯耳!
“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