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用血红的朱砂,画着一种扭曲的、状如鸟爪的符号。
鸟语。
一种只在极少数方士间流传的密文。
就着昏暗的烛火,她拿着舅父卫青密信中附带的军用密码图谱,一个符号、一个符号地对照破译。
“羌乱……可助……李广利……”
“霍……射……三……郎……让……他……死……大善……”
她的手开始颤抖,烛火在绢帛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直到最后,她看到了落款。
两个字,像一道淬毒的烙印,狠狠烫进她的灵魂深处。
“阿妍”。
昭阳殿,那个被父皇禁足多年,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李夫人。
小字李妍。
原来,是她。
一切的根源,竟只是因为多年前,霍去病在猎场上射杀了她的兄长李敢。
可那件事,明明是父皇的授意!
长安,菜市口。
人潮汹涌,像一锅煮沸的脏水,空气里弥漫着汗臭、馊味,以及一种名为“狂热”的恶臭。
高高的行刑台上,栾大被大字型绑在刑架上,像一头待宰的牲口。
他的四肢与头颅,各系着一条粗麻绳,绳索的另一端,拴着五匹因饥饿而暴躁的烈马。
百步之外,酒楼顶层。
刘纁凭窗而立,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玄色曲裾,静静地看着下方。
她看到几只黑鸦落在栾大的锁链上,看到他嘴唇翕动,对着那群黑鸟念念有词。
果然,他也懂鸟语。
监斩官的声音被寒风吹得变了调。
“时辰到——!”
“行刑!”
令牌落地,出一声清脆的死音。
刽子手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捅向马臀!
“希律律——!”
皮肉烧焦的滋滋声,与烈马穿云裂石的悲鸣混在一起。
五匹巨兽吃痛,疯了一般向五个方向猛冲!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长安阴沉的天空。
撕拉——
那不是布匹撕裂的声音。
是筋骨、肌肉、皮膜被巨力活生生扯断的声音!
血雾,轰然炸开。
红的、白的、黄的……各种秽物糊满了整个行刑台。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爆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死了!骗子死了!”
“五马分尸!罪有应得!”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