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重活一世,依然能碰到那个前世以死也不认罪的刚烈女人。
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也再看不透的女人。
他这一世都在想办法改变宿命,却依然会推动着齿轮回到原点。
卫子夫!
“陛下,五利将军栾大,宫外求见。”
内侍总管郭舍人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宣。”
刘彻瞬间坐直了身体,那张疲惫的脸庞上,顷刻间便戴回了帝王威严冷漠的面具。
栾大深夜前来,必有大事。
“陛下。”
栾大进殿,行了个道家稽,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
“贫道今日,去了平阳侯府。”
他刻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冰水里淬过。
“曹侯,非是病亡。”
刘彻握着朱笔的手,停在了半空。
“何出此言?”
“是煞气!”栾大向前凑近一步,吐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贫道在侯爷府上,感受到一股极其阴邪的煞气,与西南蛮荒之地流传的巫蛊邪术,如出一辙!”
“巫蛊?”
刘彻的声音骤然低了八度,殿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滞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正是。”栾大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忠诚,“更可怕的是,这股煞气……贫道并非第一次察觉。”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刘彻。
“陛下,您可还记得,冠军侯?”
轰!
霍去病!
这个名字像一道压抑许久的惊雷,在刘彻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开。
栾大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耳语,却字字诛心。
“冠军侯积劳成疾,曹侯爷酒色伤身,皆是英年早逝。世人皆言天妒英才,贫道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
“是有人……在炼化大汉的国运!”
栾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泣血般的悲愤:“以国之栋梁为祭品,行那上古禁忌的邪术,夺其气运,续己之命!”
炼化气运!
续命!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毒针,狠狠扎在刘彻心上最隐秘的那一点。
他瞬间想起了卫子夫此前说过的那句话“由她自己来”。
想起了王桑口口声声的指证,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卫荠。
想起了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霍去病是她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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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襄是她的女婿!
如果她连自己的至亲都能当做祭品下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一种源于未知的恐惧,化作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皇帝的咽喉。
他看着地上“忠心耿耿”的栾大,竟生出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错觉。
许久,刘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