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若在庄娘子面前提起这人,庄娘子依旧还会打寒颤。
这两人的结果听起来真是大快人心,回去要跟她娘好好说道说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老张头的大孙子越讲越来劲了,“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宋灵均心想村里八卦就是多,兴致勃勃道:“快说快说。”
“你家闹鬼了。”
“啊?”
“当然不是你现在的家,是你们留下的那破屋子,闹鬼了。”
那屋子破得,连人都待不下去,哪来的不讲究的鬼愿意在那屈就?
不过话说回来,那屋子好像只死过她那老父亲吧?
宋灵均的表情一时僵住,忍不住问道:“怎么个闹鬼法?”
“据说是晚上有动静,还冒过鬼火,你们不是走了嘛,便有流浪汉住进去,说是在里边闻到过新鲜的血腥味儿吓得赶紧跑了。”
“新鲜的血腥味?是不是有什么动物跑进去死里边了?”
“那倒没看见,有胆子大的进去也没找出什么来,你也知道你亲爹刚死不久,你娘改嫁你又认新爹,大伙儿都在猜是不是你亲爹不甘心,在闹呢。”
宋灵均心想这话可不能传到庄娘子耳朵里,不然她又要哭哭啼啼的想多了。
“那不能,若是我父亲,自然是盼望着我们母女俩好的。”宋灵均对宋澈了解不多,但偶尔从庄娘子和马大余透出来的片言只语,都说他是个好人来着,不至于出来闹鬼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大人们已经不给我们过去那边玩了。”
宋灵均自己便是穿越重生,对于亲生父亲有可能变成鬼这件事还是很有接受度的,她仔细一琢磨,与其等风声传到庄娘子耳朵里去闹得不安宁,还不如现在她现在过去调查清楚,若是查不清楚,就干脆抵赖给别的东西!
说干就干,她见马大余还在跟人看货,嘱咐张家孙子几声,自己披了斗篷就跑。
一双鹰眼漆黑如墨,盯着宋灵均的眼神满是警惕
她还认着去往老破屋的小路,当时都是为了躲村里那群熊孩子,这条小路不仅能跑得快还能设埋伏,不然她一个人,再能打架也赢不过人家一群人。
听庄娘子说过,那老破屋是宋家分家时分给宋澈的,他们刚到这儿时还算有个屋子的样,至少挡风遮雨是没问题的。后面宋澈生病卧床不起,几次大风大雨遭受下来便越来越破烂不堪,家里没个男人顶事做这些辛苦活计,庄娘子已经尽力维持,后面陆续变卖家里能用的东西买药,屋里屋外才这般惨不忍睹。
宋灵均推开外面形同虚设的木门,小心走进院子。
她跟着庄娘子改嫁到马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庄娘子在离家前应该尽力收拾过,东西不多也破烂,但都尽力归置整齐,庭院地上只有散落的落地枯枝,还有雪化了的小水坑,地上坑坑洼洼的,并没有脚印。
那总是摇摇欲坠的木门此刻居然是关上的,宋灵均打量了下,发现这门应该是被人简单修过。
她娘临走前还特地修了门?这里头又没什么值钱东西了。
宋灵均心下奇怪,她没有推开木门进去,而是选择了旁边的窗户,那窗户本身破了一大块,以往都用一块破布遮着,现在还是在那没有改变,她正好能从这儿钻进去。
里头简陋的陈设不变,透露着许久没有人气的阴暗潮湿气,光的缝隙中都是飞扬的灰尘,小件的零碎东西都被庄娘子仔细收进柜子里,虽然她大概没有再回这个家的打算,但依旧满怀眷恋的整理好一切。
宋灵均环视一周,其实她对重生后醒来的这间屋子是带有一些微微的好感的,虽然很破烂,虽然父亲死在身旁,但她顺利的与这个幼小的身体融合在一起,顽强不屈地活了下来,成就了现在独一无二的宋灵均。
这个屋子还承载着她与庄娘子短暂又鸡飞狗跳的相处时光,宋灵均也是在这里接受,她拥有着一位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亲生母亲。
那是她上辈子最渴望的亲人,所以她对此心怀感激。
带着这种心情,她按下此行的目的不提,在屋子里四处观看回忆,突然想起那张缝缝补补的单薄被子,当初因为御寒衣服不够,庄娘子总是用那张被子将她裹卷起来,当然也是为了防止她乱动乱跑。
那张被子有着庄娘子的气味,当时还不习惯的她总能感到几分心安。
依庄娘子的性子,那张被子她应该舍不得扔掉才对宋灵均想着拉开破旧的衣橱,却发现里头的东西乱成一团,随意挤压着,并不见被褥的影子,而且
宋灵均低头仔细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扒开前边的东西一看,果然见一些东西上沾上血迹,已经干了,她转身朝柜门边一看,那里印着一个完整的血手印。
先不说鬼会不会流血吧鬼应该不需要被褥御寒吧?
宋灵均摸着下巴思考着,这更像是有一个受伤的人闯进来,在屋子里找寻需要的东西,例如取暖与食物张家孙子说流浪汉被吓走了,那之前闯进来的人还在吗?
这么小的屋子一眼就看明了,根本藏不了人啊。
宋灵均打开窗子,让日光透进来些许,见地上积攒的灰尘深浅不一,还有半干的散落在附近的点点水渍,庭院的那口水井还未干涸,肯定是有人打水进来洒落的,而且是稍早一些的功夫,她来早些说不定还能碰上。
那人果然还在这里。
宋灵均退后两步,仔细观察着屋子,柴房单薄破陋,这种天气下根本无法抵挡雪花与寒风,那人受伤,只能藏在能抵御寒冷的屋内,只是能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