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最讨厌的就是失控感,他厌恶犯罪巷,不因为别的,因为那件事出了他所有的预料。
他讨厌布鲁斯倔强的眼睛,因为这标志着布鲁斯一定会倔脾气上来挣脱他的控制。
那一瞬间,托马斯甚至想:“那为什么我不先杀了你呢?”他把手搭在布鲁斯的脖颈上,缓缓用力。只要你死在我手里,就永远不用担心你脱离我的计划。
你就永远会是我的血脉至亲,我的兄弟。
血液在流动,他能感受到布鲁斯的呼吸逐渐艰难。
布鲁斯看向托马斯,“汤米?”他的蓝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钢蓝色眼睛对视了。
霎那间,托马斯回过神,他松开了手,站起身。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有些抽搐。
“你要去就去吧,”托马斯冰冷地说:“我不会再过问你的事了。”
那时候,托马斯心中的不是愤怒、悲伤之类的情绪,而是彻彻底底的空洞。他只是感觉——
这一切其实都无所谓。
他试图控制布鲁斯,试图控制一切,其实到最后这一切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虚无。
托马斯心想,我爱布鲁斯吗?我不这么觉得,我只是想要掌控他,让他作为我的兄弟跟随我,永远保持着对我的忠诚。
但这种事情,似乎自己完全可以找到其他更好操控的人。
到底是什么让布鲁斯对自己如此特殊?
因为他是我的兄弟?因为我们血脉相连?还是因为——他其实从不改变。
阿尔弗雷德曾经哀叹与悲伤布鲁斯的改变,但托马斯知道,布鲁斯依旧天真,他竟然幻想自己能拯救哥谭。
即使他被痛苦折磨,被黑暗侵袭,他竟然还相信正义。
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毫无意义,正如自己方才意识到的,自己还存在着某种对于家庭的执念。
那也毫无意义。
所有的爱与恨,所有的执念,其实都是虚无而已。
布鲁斯离开那天,哥谭照旧下着雨,一如过去和未来的许多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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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回忆和情感一瞬间涌入夜枭的脑海,他的精神开始恍惚,回忆里掐着布鲁斯喉咙的托马斯的身影,似乎和现在掐着蝙蝠侠喉咙的自己重叠。
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笑了起来。
蝙蝠侠咳嗽着,不知道为什么夜枭突然开始笑。明明刚刚这家伙试图掐死自己,为什么突然又松手?
夜枭那残破的目镜中,蝙蝠侠只看到血红色。
他像是被什么逗乐了,大笑着,真的像是枭鸟在夜晚啼鸣。然后夜枭突兀停止了笑声。
猫头鹰毫不在意蝙蝠侠的目光,而是转身离开,飞翔入哥谭的大雨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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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那种感受,那种。。。。。。。一切都毫无意义的感受。
你看着鲜花盛放,并不觉得多么赏心悦目,而只是觉得:哦,那又怎样呢?
你看着别人称赞你,心里却毫无感觉,只是觉得无聊。
就好像。。。。。。对你而言,世界上的一切都只是某种抽象的、和你不在同一空间的事物。
你活在一个巨大的布景道具里,但人们整天却在追求着所谓的人生的意义。就像是——就像是非要给西西弗斯推石头这件事赋予什么意义一样。
人生本就毫无意义,人们就只是。。。。。。存在着,一如这个荒诞且毫无逻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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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的雨像是天被捅破了,刷啦啦,雨水倾泻而下,毫不留情洗刷着整个哥谭。
“托马斯还没回来吗?”布鲁斯坐在窗前,问老管家阿福。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窗玻璃,让布鲁斯感觉心头有种弥漫不去的冷意。
阿尔弗雷德放下手中的电话:“百丽儿小姐来的电话,说是托马斯少爷今晚要加班。”
“您应该庆幸今晚托马斯少爷不回来的。”阿尔弗雷德叹息着,看着坐在窗前的布鲁斯。他刚给布鲁斯做完肋骨固定手术,此刻布鲁斯胸前还缠着用于固定的胸带。
而布鲁斯喉咙间也缠着绷带,森*晚*整*理那里有大片的淤青,导致他说话声音极其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