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为官不仁。”
崔嘉时看着盛白卉逼近,未闻丝毫足音,那双清水双眸看着他,其中有着凛冽的寒意。
他学的那些怎么可能打得过能从官兵手里的女贼?崔嘉时知道他的生死不由自己,却还是昂首,愤愤不平,“京兆尹怎么是坏官!”
“长安米价暴涨,是他开仓放粮,打击囤货的商户,让米价不敢上,又在上半年还亲自部署指挥打击了长安内的盗贼,他是个好官!”
这是长安人尽皆知的事情,京兆府兼御史大夫,在位三年政绩显著,就连朝中权柄冲天的首辅大人都对京兆尹十分看重,这样的好官却被她杀了。
崔嘉时松开手,风卷着纸飘扬上天,他小腿肚虽有几分颤抖,却极有骨气正色道,“你要杀我便杀,但你杀了人还要污蔑,此行实为不耻。”
盛白卉:“”
“你们都被他蒙在鼓里,长安屡犯的幼童被拐事件,都是他一手主导,你知道他把人拿去炼丹吗?”
崔嘉时不敢相信,“你是杀人凶手,我怎么会信你的话?”
盛白卉对他翻了个白眼,直接绕过他走了。
崔嘉时愣在原地,才明白他被放了一马,他应该去官衙举检她的行踪,可是崔嘉时怎么也弄不明白其中缘由,追了上去。
“你为什么放过我?”
盛白卉不答。
崔嘉时紧紧跟着她的脚步,差点摔了一跤,“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京兆尹自由御史台初审,上报中书省,由晁帝裁决!”
盛白卉脚下的步子一停,崔嘉时走得急,差点撞到她的后背,仓皇间他在往旁边摔在地上,来不及疼得龇牙咧嘴,他看见盛白卉蹲下,给了他一个笑容,“我就是和晁帝的儿子一起杀的京兆尹。”
盛白卉的眼神居高临下,唇角微微勾起,分明是笑着,却让崔嘉时感到一阵寒意。
“这就是他送我的匕首,我就是用这把匕首送了京兆尹上路。”
盛白卉把匕首握在手里,放在崔嘉时眼前,那鞘上龙纹雕铸,柄端还嵌有一枚罕见的猫眼石,崔嘉时不由地对她的话又信了几分。
他仰着脸,直直对着她的目光,突然,他闻到了一幽幽的木兰淡香,似是盛白卉身上传来的,崔嘉时瞬间扭过了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你能先让我起来吗?”
盛白卉往后退了几步,“念你被京兆府愚昧糊弄,你走吧。”
崔嘉时从地上站起,把身上的尘土拍净,重新正色道,“姑娘可以杀我,却没杀我,我也愿意相信姑娘一回。”
盛白卉这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原本还以为这人固执,解释不通,谁知他倒不是那种充耳不闻的人。
崔嘉时又道,“虽然悬赏令上的画像和姑娘本人相差甚远,但肯定也会带来麻烦,姑娘可有京兆府犯罪的证据?”
“官衙内有一暗室,当时情急,我未进去,时间已过去了一日,想来那个地方已被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