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衫男子显然不信元秋白的话,“伉俪情深?这小娘子连唤了数声‘夫君’都未得到回应,二人怎的就成伉俪了?不过一个逗趣解闷的小东西罢了,我懂得。”
言罢袖摆一扬,竟是直接要从袖中掏银子,“其实我也并非那等热衷赶鸭子上架的无礼之辈,今次之所以执着不休,只是因为这小娘子的容貌脾性都颇对我胃口。需要多少银钱才能让兄台割爱,让小娘子与我春宵一度?兄台你尽管提!”
滚金的钱袋子应时叮咚作响,其中分量显然不清,祈冉冉的视线自那沉甸甸的下坠形状一路上移至男子脸上,眉梢轻巧一挑,瞬间来了几分兴致。
她是真好奇这位看上去不大聪明的男子愿意出多少银两买她一晚,挽着喻长风小臂的十指一松,饶有兴趣地就要上前瞧。
可惜下一刻,腰间忽地一紧,尚未走出几步的公主殿下眼前一花,结结实实跌回了一片宽阔硬朗的温热胸膛。
天师大人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英俊冷脸,就这么主动将她重新拎进了怀抱里。
他不容置喙地牢牢箍着她,手掌极具占有欲地紧贴在她佩有禁步的柔软腰。腹上,寒玉似的五指不可避免地触及到禁步下方那串鲜红似血的玛瑙珠,冷的艳的交织缠绕,莫名显出一种颇含侵占意味的暧昧旖旎。
“祈冉冉。”
一字一顿的沉唤旋即袭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祁冉冉顿时被这久违的熟稔‘训示’惊得一个激灵,毕竟同样语境的话若由俞瑶来说,紧随其后的下一句必定会是‘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但喻长风不是俞瑶,所以,在懵懵然眨了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之后,她看着喻长风将冰冷的目光射向玄衫男子,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寒森森吐出来一句,
“你,和我夫人道歉。”
第25章甜水面
可想而知的,玄衫男子不道歉。
同样可想而知的,因为他拒绝道歉,所以喻长风毫不手软地揍了他。
冯怀安今朝上半日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身,只得安排了府中资历甚高的大管家陪同喻长风外出采买,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在外不管遇到何种情况,万事都要以他小师父的意愿为尊。
此时此刻,自内间闻声赶出来的冯夫人与大管家对视一眼,后者登时意会,麻溜儿清了铺子里的客人,又麻溜儿自内阖上了店门。
玄衫男子嘴巴硬,膝盖倒是软得厉害,见着店铺清人时就有些胆虚,待到天师大人像拎一只麻袋一样将他轻飘飘地拎起来,再毫不费力地扔到祁冉冉脚边时,男子甚至都没敢爬起身,顺势一个五体投地,攀住祁冉冉的裙角就开始求饶。
“这位夫人,我有口无心,今日多有得罪,您原谅我吧!”
天师大人自后冷冷丢过来一句警告,“松手。”
公主殿下毛病多,其中之一就是烦别人弄皱她裙子。
男子忙不迭松了手,脑袋垂得更低,声音听上去已经快要哭了,“这位夫人,我真知道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放我走吧!”
祁冉冉笑眯眯地蹲下身看他,“那掌柜这半日闭店的损失……”
男子极有眼色地捧起钱袋子双手奉上,“我赔!”
他交钱交得痛快,祁冉冉也不拖拉,就势将钱袋子交给掌柜,继而又步入内间,挑了两支簪并一对玛瑙耳坠,用自己的银子结了账,送到冯夫人手中,最后才走到喻长风身边,仰头看着他道:
“喻长风,我们走吧,我有点饿了,中午想在外面用膳。”
老管家赶忙迎上去接话,“少爷三日前便在锦绣楼定下了酒席,说是忙完了上午的事就直接赶过去,咱们眼下从铺子出,保不齐会和少爷同时到呢。”
一行人遂又乘着马车往锦绣楼去,喻长风晚一步离开饰铺子,祁冉冉自马车内探出头来喊他时,只来得及瞧见他敛衣收袖,也不知往袖子里藏了什么。
“喻长风,你磨蹭什么呢?快点上来啊。”
喻长风抬眼看过去,她倒是自觉,来时明明就与冯夫人共乘一辆马车,这时候却‘不请自来’地占了他马车里最当中的位置。
他自己也有点不对劲,站在日头下被人蹙着眉头不耐催促,心里竟然半点不感烦闷,反而只觉通身都被这夏日的阳光晒得暖洋洋。
“喻长风,你要留在那里过年是不是?用不用我给你送过去一挂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