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手链=一个月见不到你,你超标了谭雨泽。”
“所以我一次性买两条,把下个月也提前预支给你。”纸袋拆开,两条五花四叶草荡在冷空气里——一条在许黎手腕,一条被谭雨泽直接扣在自己腕骨。
金片轻碰,“嗒”一声,像雪粒落在铁栅栏上。商场三楼整排娃娃机通着暖光,玻璃反光里能看到他们的羽绒服帽子滚着一圈绒毛。
许黎把兑好的游戏币哗啦啦倒进小篮子,像倒一篮子碎太阳。谭雨泽“抓满一整车,晚上去我家包饺子,馅儿随你点。”
许黎说“抓不满呢?”谭雨泽“那就去你家,我自带面粉。”
结果:第1币——失败,爪子松得像没睡醒。第5币——抓到一只蓝白鲸鱼,许黎举起来当盾牌挡脸。第20币——抓到一只短腿柯基,谭雨泽把它塞进许黎帽兜里,狗头耷拉在她耳边。
第38币——抓到一只戴围巾的北极熊,谭雨泽把围巾拆下来,绕在两人手腕的金链上,打了个死结。
最後一整车:鲸鱼丶柯基丶北极熊丶胡萝卜兔丶奶油企鹅丶星星独角兽,还有一只表情崩坏的青蛙。许黎哈哈笑到说“青蛙好像你早上没睡醒的脸。”
谭雨泽“那把它放最上面,让它替我们开车。”
娃娃机战利品塞满了後备箱,青蛙被安全带绑在驾驶座头枕上。
谭雨泽发动车子,仪表盘亮起,金链在袖口下滑出一截光。许黎说“手链挺好看的,但以後别一次买两条。”谭雨泽回“行,以後买一条,再配一对戒指。”
“……那我得重新算警戒线了。”车窗外,雪被夕阳染成玫瑰色。
车厢里,青蛙在颠簸中点头,像替他们提前说了“我愿意”。
车子滑出停车场,天边的雪像被谁打翻了一罐草莓糖浆。
许黎把副驾驶的空调拨到最大,让暖风吹得金链在手腕上一荡一荡。许黎“戒指……得你自己设计。”
她伸出食指,在起雾的车窗上画了个极简的四叶草轮廓,
“要这种,不要碎钻,不要刻字,只要一条很细很细的筋骨,像我俩今天绑在北极熊围巾上的那根线。”谭雨泽嗯了一声“还要在背面留一个暗扣。”
他单手打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链坠,“以後吵架,你就把暗扣打开,里面塞一张‘原谅券’,我看到就投降。”
许黎啊道“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万一是你先惹我。”谭雨泽“那就塞两张,一张你的,一张我的。谁先道歉,谁赢。”
冬天天黑的早,他们回到家“你们家还有人啊?”
“昨天去接的我奶奶,没事进来。”
谭雨泽在家和谁都不亲近唯独奶奶,因为奶奶对他好,他说“奶奶,以後我买大房子给你住。”奶奶总是笑着说“那我就等小谭买了大房子请奶奶去住啊。”
但是放在今天谭雨泽实现了这个愿望,不靠自己父母,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学校的奖学金,自己在这里买了套别墅。
谭雨泽的奶奶提前把饺子馅儿调好了:韭菜猪肉虾仁,加了点她私藏的瑶柱碎。
厨房窗户蒙着雾,案板上排着一列圆滚滚的面剂子,像站岗的小雪人。奶奶瞅见许黎拎进来的“一车动物园”,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哎哟,小黎快来!奶奶给你留了最甜的那块面,一会儿自己擀皮自己包,包个四叶草饺子,明年多子多福!”
许黎耳根一红,谭雨泽在旁边偷笑,被奶奶用筷子敲手背:“笑什麽笑,你也包!包成双数的,好事成双。”
谭雨泽负责擀皮,许黎负责捏褶。鲸鱼丶柯基丶北极熊排排坐在料理台上围观,青蛙被奶奶别在围裙口袋里,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许黎小声说“你奶奶是不是误会了?”谭雨泽回她“误会什麽?”许黎“多子多福……”谭雨泽把擀面杖往案板上一磕,面粉扑簌簌落在两人手腕的金链上。
“那就误会吧,早晚得误会。”吃完饺子,奶奶早早去睡。
城市禁止燃放烟花,但远处的高楼玻璃幕墙把路灯折射成一束束金色的瀑布。
露台上积了一层薄雪,两人把北极熊围巾重新绕在手腕,坐在栏杆边的木箱上。
青蛙被挂在晾衣绳上,风一吹,肚皮鼓成一只热气球。谭雨泽
“手链的暗扣图纸我画好了,发你邮箱了。”许黎点开手机。
一张CAD草图:四片叶子中间是一条极细的缝隙,像一道笑纹。
背面刻着两个极简字母:L&Z,中间是一枚小到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
许黎疑惑说“无限符号?数学家的浪漫?”谭雨泽擡起眼看她“不是无限,是‘无穷小’。”
他伸手捧住她被风吹红的脸,“小到挤不进任何争吵丶任何误会,小到只能装得下你。”
许黎数“那如果以後有第三个无穷小呢?”谭雨泽“那就再画一条链子,三条绑在一起,变成莫比乌斯环,永远没有反面。”
青蛙在风里晃啊晃,像在给他们的影子打拍子。金链贴着皮肤,温度一点点升高,像融化的雪水顺着血管流到心脏。许黎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轻声说:“谭雨泽,初四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