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空荡而安静的房间内,纤瘦的少年站在正中央,仰起头,不知在看向何处。
搭在他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因此,即使房间内有着充足的光线,也不足以让人摸清他在想些什麽。
“你是在想象你死亡时的惨状吗?”
打开上锁的房门踏进房间内的男人,显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猜测他的想法,直接问出声的他,恶意满满的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沢田纲吉。”
“是你啊,”将目光转向发出声音的男人,并没有对那针对于他的恶意,有什麽反应的少年一脸的无趣,“既然是你过来,那就证明那位大人他,”
“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位大人?”细嚼慢咽般的重复了一遍,从沢田纲吉嘴里说出的那个称呼,发出一声讥讽笑声的长发男人快步上前,
“差点就可以取代那个老不死的地位的你,居然还愿意这麽称呼他啊,”
长款的黑色外套因为主人激烈的动作掀起凌厉的弧度,表情可怕的他,一把攥住少年的领口,用力将人提了起来,“清除卧底的那个计划,还真是被你利用了个透!”
“不仅往里塞了不少的高层,还故意添加诱饵,布下陷阱,趁着清除卧底的行动,‘误伤’了当时在场的组织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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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约着高层们去‘哔——哔——’的卧底是你的人吧?!”回忆起那一片狼藉的现场,与在病床上躺成一排的伤员,男人更加用力的攥紧了手下的布料,“要不是因为你的计谋,现在来……”
“来看管我的也不会是你,琴酒。”
慢悠悠的接上了男人话的沢田纲吉,听着从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违禁词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都是这样啦,”
因为身高的落差而被迫悬空的少年,挣脱开束缚住自己的大手,轻巧的落到了地上,“不是还有去执行任务,然後被反杀的吗?”
“那也是你布下的陷阱吧?!”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推开半遮掩的大门,转过身来的沢田纲吉,对着屋内的男人说道,“任务内容里的人员分配——”
“能够决定这个的是朗姆哦?”
而本应压着人去往秘密房间的琴酒,看着抢了他的主动权还一脸无辜的少年,只能压下自己抽动的额角,在沢田纲吉‘不走吗?’的反问中重重甩上了大门。
————
在穿过一道又一道关卡,打开一扇又一扇大门後,他们来到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房间,
奢华却老派的室内布局,让人不经産生了来到上个世纪某贵族房间的错觉,而摆放在房间中央的那张白色大床却极具现代科技感。
不,那或许并不是什麽科技感,
造型各异的仪器除了能让人感受到其不菲的造价外,同时也能一目了然的让人能看出它们的用途,
从仪器中延展出来的管线汇聚在中央的大床上,但这些出于某种医疗用途的末端,却没有达到它们应该服务的对象身上,
将目光从散落在床边的仪器上移开,沢田纲吉在耳边不断鸣响的‘滴——滴——’声中,和床上的老者对上了目光。
与一进门就半跪下来,规规矩矩喊了一声‘BOSS’的琴酒不同,挑了挑眉头的沢田纲吉,发出了近乎放肆的感叹,
“您也是不容易啊,”
凡是进入到这个房间里的人,或是老老实实的管住自己的目光不要瞎看,或是在看到那数量繁多的医疗仪器後,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些什麽,
但,沢田纲吉一进门,只感受到了一种东西——
——求生欲,
扭曲的,惊人的求生欲,透过密密麻麻的管线,与冰冷诡奇的白色仪器扑面而来,
而已经放弃了,这些不知呆在他身上多少年的生命线的老人,正安静的端坐在床上。
被白色仪器包围住的木床,有着断断续续改造过的痕迹,
那是为了方便更好的使用这些生命辅助装置,而被迫留下的伤疤,
这连原本色泽都改变了的私人用品,是否在几十年前,也高贵古朴的足以与这个房间相衬呢?
“被这些东西,强行留在这边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吧?”
撇了一眼从喊完那句‘BOSS’後,就沉默下来的琴酒,沢田纲吉不解似的歪了歪脑袋,
“到底是什麽在支撑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