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皮笑肉不笑地捂住鼻子,他至今挂在刑架上,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比三十年卖鱼翁掏鱼肚子时的味道还要浓,“至少没有成为待宰的鱼肉。”
傅敬江哑着嗓子,低低地笑出声,“早点杀了你便好了。”
“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轻描淡写却杀心不减,温若拧起眉头,好奇地望过去,“没被选择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认出我了!”
“我眼神还算可以。”
傅敬江脸色阴沉,咬牙道:“是我没听玉娘的话。”
真有意思,玉娘也想杀她。
温若收回思绪,“你想楚丹铃陪你一起死吗?”
傅敬江倏地擡头,眼底升起一团无名火,目光不停地闪烁着,似乎看到了希望。
他犹豫挣扎沉默了许久,似乎在衡量如何用好她这张免死金牌。
温若看到不由笑出声,“裙带关系再好用,我也不会救你,别白费心思了。”
“是你自己交出解药保楚丹铃,还是我找楚丹铃?”
“齐观澜要死了。”傅敬江像换了个人,嘴角不停上扬,眼里的算计一并褪去,只剩下畅快,“哈哈,他居然为了个女人。”
“齐观澜知道你与荣静的交易吗?”
温若忽然想起屋顶松动的瓦片,一脸恍然道:“原来你这麽早就跟踪我了。”
粗重的锁链捆在他的手腕腰间,他现在连弯腰都做不到,即便使劲挣扎,也只是徒劳。
他费力擡起肿胀的眼皮,缝隙之间全是明晃晃地嘲讽,“等他没用了,你也会一脚踹开?”
他看向齐明朔,“还有你,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
“看来你不止嫉妒他,还嫉妒我!”
温若眉头一挑,嘴角同样翘起,轻描淡写地挑破他心底的脓疮,酸腐的恶臭味从眼底弥漫,恨意从他猩红的双眸中迸发,似乎要将温若整个人吞噬。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眼神和孙月悠看我时一样。”
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生啖人血。
“孙月悠,岳黎,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温若笑了,孙月悠可不是她招惹的,“你要这麽想能好受点,那便随你!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逃千张中毒了吗?”
“你不是猜到了。”
温若点头,“贺老中毒身亡,我想我师父应该躲过一劫吧。”
“是,逃千张欠贺老一条命,你欠齐观澜一条命,荣静公主会放过你?”
温若抱起胳膊,淡淡一击,“我用你的命买断了。”
“多谢楚丹铃的解药,所以我愿意厚着脸皮保她一命。”
傅敬江:“。。。。。。”
还是把她送走吧,观澜怎麽可能斗得过她,她若有心还好,不然表弟可能渣都不剩,齐明朔替他表弟捏了把冷汗。
有些安静的城门口前,马车停在官道边,旁边还有一匹枣红高马喷着鼻息随意地甩着尾巴。温若看了眼日头,太阳高高地挂在天边,只有几片乌云慢悠悠地在东方乱逛。
天色正好,她翻开太子准备的包裹,里面是银票衣物还有一张过路贴。
温若分出一张,“我就送到这里了。”
石榴娘身边,不管她还是阿初,都已经回不去了。
自此便各奔东西,各自安好吧。
楚丹铃自从出了大牢,便没说过一句话,不过她一向话少。她攥住缰绳,捋了捋马背,马儿立刻乖巧地贴在她身侧,“你不怕我杀你?”
“那你为何要救我?”温若反问道。
楚丹铃沉默了一瞬,视线轻轻擡起,“只是不想後悔。”
温若笑了,“我也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虽说相处不久,楚丹铃并非十恶不赦的人,陶厌没出现前,她愿意给她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