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暄一见到小卖部就想买辣条,小卖部的卷帘门放下来一半,门口昏黄的大灯照在地上,银白的雪变成了金色的,像撒了一地脂金。
收音机里放着昆曲,“可见老爷福寿天成,故寿烛中亦显此祥瑞……”
梁靖暄跟着哼,“可见老爷福寿天成……”后面的他忘了,再去想前面的也忘了,就只记得福寿天成,来来回回四个字,哼了一路。
雪慢慢变小了,地上的杂草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冰衣,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梁靖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附在陆绥耳边,“老公,我要你福寿天成!”
陆绥的心猛地抖了下,声线有点颤的说,“是我们一起……福寿天成。”
“好,那就我们一起福寿天成,还有二叔二婶!”梁靖暄不知道福寿天成的意思,但有福又有寿,那就一定是好的。柔和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梁靖暄看着雪地里的影子,想到了地久天长。
到家已经是十点了,陆绥头结冰了,很硬,梁靖暄看的很新奇,忍不住用手戳。他穿着很厚的羽绒服,最外面一层又裹上陆绥羽绒服。一点都没被冻到,反而热得像个裹了粉霜的糯米团子。
宋惠子一边往火炉里放媒,一边心疼的说两人,“天冷成这样,又下了雪,还回来干什么?我就说我这眼皮怎么一直跳呢……”梁靖暄扑进她怀里,软软糯糯的说,“二婶是我太想你了,我都两天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宋惠子一听他这么说心都软了,哪还舍得说,“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辣鸡粉?”
“不饿,但是我想吃!”梁靖暄连着两天都没吃到辣鸡粉了,市里面倒是有,但是没有宋惠子煮的好吃。
宋惠子放好媒铲,“好,我去厨房给你煮,你松手,去烤火。”梁靖暄抱住她的腰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我也要去!”
火炉里添了煤,屋子里更暖了,陆军拿来洗脚盆,提起火炉上的水壶倒了满满一大盆的热水,“你赶紧把鞋袜脱了泡脚,那路都结冰了,又走了那么久,不泡脚会冻坏的。”
陆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陆军以前才不会管他动不动坏脚,看到他回来了最多看一眼,活着就行,然后躺回沙上继续撅着屁股看电视。
陆军偷摸瞅了一眼厨房,宋惠子在炒辣子鸡,梁靖暄站在旁边鬼鬼祟祟的偷吃,吃完了意犹未尽的舔手指,准备继续偷。
陆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没烟了,都被你二婶缴了,你明天早上去小卖部给我买一条,买回来了你再去砖厂,藏在兔子窝的下面,我天天打扫兔子窝,你二婶不会现的!”
陆绥,“……”
他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不,把烟戒了吧,你咳嗽才刚好。”
陆军翻脸比翻书还快,把洗脚盆拉过来,“冻死你算球,没良心的砍脑壳!”又冲着厨房喊,“暄宝,别偷吃了,过来泡脚!”
被抓包的梁靖暄嘬着手指说,“我没有……”
宋惠子夹了一块辣子鸡喂他,哄着他说,“好,没有,他眼睛长在屁股上,看错了你,你先去泡脚,煮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一蹦一跳的去客厅。陆军还有怨气,谁也不理。梁靖暄在脚盆里不安分的踩着陆绥的脚,溅了一地的水渍。
陆军“啧”了一声,“再不好好泡,我给你一火钳!”
梁靖暄瘪嘴“哼”了一声,撩开陆绥的毛衣钻进去,“等二婶来了,我要跟二婶说我老公不给你买烟,你就凶我们!”
他声音不小,陆军战战兢兢的去看厨房,锅里的声音很嘈杂宋惠子应该是没听到。
“你小声点,你这个大喇叭!”说完又看向陆绥,“还有你这个长舌妇!”
陆绥,“……”
“我什么都没……”还没说完,梁靖暄撩开毛衣钻出来,“我不是大喇叭,你才是!”
陆军气的不行,拿着火钳蹭满了黑灰吓唬他,“你个小没良心的,以前那会儿我就十块钱的零花钱,我都要给你九块钱买辣条,现在你老公回来了,都敢跟我对着干了是吧?!”
梁靖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眼婆娑的缩进陆绥怀里,“我没有,二叔我错了,你别生气,明天我去给你买烟。我有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