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吹进病房,梁靖暄瞳孔恢复正常瓮声瓮气的说,“好,回家,带暎哥回家……”
二月的六九天,覆盖在路上的层层厚雪都死了,尸骨化成了水,复活去年冬天死去的万物,生死交替,百转轮回,生生不息……
梁靖暄抱着小兔子,坐在后座,于泽暎靠在他肩膀上,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脖子上有一道殷红色的长疤,梁靖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肩膀,
“暎哥,不怕不怕……我们回家了……”
小兔子很淘气,逮着于泽暎的袖子咬,梁靖暄急得大喊,“老公!兔兔不乖!兔兔咬暎哥的衣袖!”
陆绥握紧方向盘,瞥了一眼后视镜,梁靖暄着急忙慌的拽小兔子的后腿,“回来,兔兔!不可以咬暎哥的衣服!”
陆绥压下嘴角,“咬就咬吧,好好坐着,小心摔了。”
梁靖暄也不拽了,撅着嘴,“好吧……”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梁靖暄都没说话,陆绥看后视镜,梁靖暄撅起来的小嘴,都能挂煤油灯了,闷声一笑,“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
梁靖暄“哼”了一声,“在生兔兔的气!我不理兔兔,我也不抱兔兔了……”
陆绥亮起的眸底泛起宠溺,“那等下车了我收拾兔兔,我打兔兔屁股!”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好!但是要打轻一点……”
陆绥嘴角上扬,“好!”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于泽暎的无名指轻微的动了两下……
到甘州已经是下午,贺霆赵敏早早就等在别墅门口,陆绥车还没停稳,贺霆就迫不及待的去拽车门。
陆绥怕他夹着手,推开车门下去,还没站稳,贺霆猛的扑上来,挂在他身上,又哭又骂,“大骗子,负心汉!都说过年来找我,等了你这么久也不来,过完年了才来!”
梁靖暄气急败坏的踹开车门下去扯贺霆后腿,“你不准在我老公身上,你下来!我老公是我的!下来,下来!”
贺霆挑衅的做鬼脸,“就不下来!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啊………”
陆绥脸色铁青,忍无可忍的把他从身上拽了下去,扔在地上。
贺霆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看向赵敏,“老婆他扔我……他不爱我了……”
赵敏蹲下去扶他,“好了,好了,快起来了,地上凉!”
“还是老婆好!老婆我爱你!好爱好爱你……”赵敏躁得慌,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别说了……”
陆绥,“……”
梁靖暄一脸的鄙夷,“老公,他是三岁小孩儿吗?”
陆绥不轻不重的点头,“他叫贺三岁……”
梁靖暄张了张嘴,“怎么会有人叫这么蠢的名字?”
陆绥,“……”
赵敏,“……”
贺霆破大防,指着他鼻子大骂,“哪里蠢了!明明很可爱好不好?这可是我们政委给我取的,银环蛇大队里,政委就只给我一个人取了名字!”
“好了,回家,回家……”赵敏半拖半扯的把他拖进了大门。陆绥背着于泽暎走在后面,梁靖暄抱着小兔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医生给于泽暎做了个大致的检查,面色沉重,“醒不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陆绥面色沉郁的看着于泽暎,为什么不愿意醒来,是因为于家,还是因为木熙良,可他记忆里的阿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谢谢医生……”
“不用谢,药物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最主要的还是病人自己……”医生说着把一瓶药递给了他,“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贺霆抢走陆绥手上的药瓶,拧开盖子倒了两片,掰开于泽暎的嘴,塞了进去,又灌了一大杯温水。
陆绥心事重重的送走医生,抬头看着阴霾的天,他很想知道除夕那晚到生了什么?
于泽暎为什么会给于耀东下毒……
为什么会自杀?
客厅里,梁靖暄在看故事书,赵敏坐在他旁边,帮他认一些他不认识的字,梁靖暄指着插画里的威风凛凛的狼说,“我老公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