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持不住
好在这忧心忡忡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皇帝洗漱过後躺在床上,兰婳睡在靠外侧,这是方便妃嫔半夜起身伺候。
室内灭了灯,不远处漆黑一片,屋外明月高悬,素月的清辉在今夜显得愈发皎洁,透过楹窗贯进满室银光。
过了许久,兰婳睁开眼,向窗边望去,今夜这月亮太过耀眼,一点馀光便让她难以入睡。
她警惕地转头看向躺在身边的男人,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侧脸映着淡淡的月光光影浮动,高挺的鼻梁,分明的眉骨,还有那鸦羽般的睫毛……
她不禁伸出手挡在他的面前遮去那光,然後移开,复又挡住,几次下来,见人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般,便更加胆大。
她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人是长得极好看的,男人的俊美与帝王的阳刚融合得很好,就是光看着,也大饱眼福。
看着看着,视线便落在被丢在里面的画册,于是脑中灵光一动。
方才沐浴她被钳制着跟去侍候,没空去管这东西,被皇帝随手丢在里面了,现在人睡着了,倒是个好机会拿过来,以绝後患!
兰婳微微仰身,蹑手蹑脚地向那片摸去,屏气敛声,一面还得注意着不能碰到身旁的人。
段熠阖着眼,即便是躺着也极有规矩,面容朝上,双手交叠,神情肃穆。
他睡觉时本就警醒,不能全身心的睡着,总要留三分注意,身旁还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这两刻钟过去,迟迟未能入睡。
果真是不安分的!他一面在心里笑骂,一面又觉得很合理,
与後宫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似乎从来不爱守规矩。
手就快要触碰到书页时,一阵天旋地转,“咕咚”一声,兰婳整个人被带过,身体直直压在那画册上,而後腰间圈上一双肌肉虬结的手臂,让她无法动弹。
紧贴着的肌肤源源不断地传来炽热温度,刚想用力向後挣扎,却被禁锢得更加凶狠。
“别动。”黑暗中传来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
兰婳只觉呼吸不顺,并没有停止挣扎,
段熠只好佯装威胁低吼道,“再动你就别睡了!”
这一下真把人吼住了,怀中的人果然没有再动,安安静静的小口呼吸着,
喷洒而出的热气扑在他的喉结上,带着丝丝痒痒的热意,这下轮到他浑身难受,血脉喷张,怀里像抱着一团火炉,一点点蚕食着他仅存的意志。
就快要忍不住失去理智时,他咬牙松开了那紧密的禁锢,这才有所缓解。
兰婳不知皇帝在想些什麽,只知道方才被抱得那样紧,现在反而还将她松开了。
难道他是觉得冷了?那等他身体热了就能安安稳稳地睡了吧,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心便过去了。
于是,昏暗的寝宫中,在皇帝惊诧的目光里,女人小心翼翼地挪动过来,重新落入宽阔的胸膛里,
皇帝咬了咬牙:……
兰婳:咦?这也不冷啊。
伸手将撒花织金被往上提了提,趁着这功夫,飞快地靠近那本小册子,将其塞进寝衣里,双手放在胸前遮住。
过了一会儿,又装作睡相不好,屁颠屁颠挪开,兰婳摸摸怀中那本册子,这下心里总算踏实了。
本以为这下能好好睡觉了,却是一夜难眠。
次日,天光将泄,微光破开晨雾,明明暗暗,昭阳宫内一干人等具工整肃立。
李忠擡眼看了眼浓雾,看样子今日会出晴,是个好日子。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他轻扣门环,喊道,“陛下,该起身了。”
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声响後,方推门而入,身後跟着一衆宫女太监,手持珐琅百鸟花卉铜盆,数条香色罗绣巾帕,青花缠枝纹漱盆。
这回兰婳早早起身,接过宫女呈递过来的冠冕朝服,一一替皇帝换上,动作细致,态度恭敬。
不为别的,就为不出差错地赶紧将人送走,天知道自己昨夜怎麽度过的!
待一切穿戴齐整後,李忠近前来,看到皇帝眼下那一圈淡淡的乌青,突然就联想到什麽,只是碍于这麽多人在场,不好开口关怀,只提声道,
“陛下,到时候儿了,该起驾去太极殿了,”
皇帝放下清口的青釉汝窑盏,再用绢帕擦干嘴角,便要离开。
兰婳恭敬地行礼恭送,行礼的动作才到一半,就见前面走出几步的皇帝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昭阳宫的禁足今日起就免了吧,另晋兰才人为美人,让人一会儿去宣旨吧。”
“嗻!”李忠简直比有了孩子还要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气,这兰美人果然有本事,他没看错!
甩下这麽道口谕过後,皇帝提起曳撒,扬长而去。
兰婳听到这话,一时思绪还未转圜过来,怎麽转眼间她就被解了禁足,还提了她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