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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的事终于是提上了日程。
她爹和她娘一口气找了十来个夫子上门,她正坐在院子里跟夫子们交谈,凌景初不知何时来了。
她听得认真,直到面前的夫子朝她身後拘了一礼。
“凌夫子。”
“不必如此。”
凌景初的嗓音低低的,自她耳後轻轻刮过,像是一阵清冷的风。
面前的人又抱手笑了下,看向江云舒:“江小姐,既然凌夫子在此,何须我等啊?”
她挑了下眉,这人这麽谦虚?
“夫子何须如此谦虚。”
说完,她转头又看向凌景初,“凌景初整日在县学,我们这些商贾又怎麽好跟那些少爷小姐一起?”
她说得谦虚,实际上县学根本就不会让阿瑶进去。
“如此说来,我便教不得了。”
凌景初嗓音淡淡的,神色冷然,眸子深谙,看着有些渗人。
“江云舒,你是觉得我这个夫子当得名不副实?”
嗓音沉沉的,视线死死盯着她。
看得她莫名就觉得脊背发凉。
“我也没说啊,你自己说的。”她扬着头反驳,“你在县学要如何教阿瑶?”
凌景初眯了眯眸子,神色更冷。
“下学後,平日里我的时间也很多。”
嗯……具体是多在?
她没有记错的话,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七八天之前了。
她看着凌景初,忽然就觉得他是因为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才来审判她的。
凌景初自己就是夫子,而她还要在外面找别的人。
想通这点,她对于凌景初阴恻恻的视线也释怀了,推了他一把。
“哎呀好了好了,凌夫子也要备教案,还是快去忙吧。”
“我这不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吗,你要是熬垮了,明年的春闱还怎麽考,我们江家还等着你光耀门楣呢!”
说罢推着人一路到了院子门口,朝他笑了下。
但凌景初并没有离开,只站在那儿,脸也沉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本来想让人直接离开的,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她的那句话又让凌景初心里不舒服了。
她利落转身,甩着头发回了院子。
她从小看见凌景初这副样子就开心,谁让他天天冷这个脸,一副清冷出尘又疏离的样子。
偏偏就是这种人,生起气来最让人好笑。
她回头看去,凌景初果然还站在院子门口,沉着眉,视线也不知道是停在那里。
她唇角一勾,院子里的几个夫子都围了上来。
“江小姐,你看……?”
其实这些人都挺好的,她知道在江家,阿瑶不会再遇到之前那样势力的夫子。
只是她没想到,她爹给找来的这些人里,竟还有个女夫子。
学问也很好,她垂眸片刻,便点了那个人。
衆人看她已经心有所属,也就告辞了。
“江小姐,明日便开始教学吗?”
“你叫什麽?”
“林钰柳,江小姐叫我钰柳就好。”
林钰柳垂着眸子抱手站在她身前,嗓音温温和和的,她觉得阿瑶也会喜欢这样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