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信一瞬忘了收敛表情,深深的凝视着叶宁,万幸的是,叶宁背对着他,并没有撞见他那深邃犹如渊泉一般的目光。
叶宁嗓音冰冷的开口:“蒋郎君生得怎么样,家底儿如何,那是他自己个儿的事,我从未想过嫁到蒋家,你们也不必多猜测。”
蒋长信还沉浸在叶宁维护自己的震惊之中,很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哗啦——
叶宁不想嫁到周家,但也不想嫁到蒋家。
饶是蒋长信也觉得费解,叶宁一个哥儿,他不想嫁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哪里知晓,叶宁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而是穿越而来之人,还是个地地道道笔杆条直的直男,怎么可能把心思花在嫁人这种事情上。
“哎呦,你!”叶母气得指着叶宁。
叶宁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头对蒋长信道:“蒋郎君,我已然到家了,你快回去罢,别叫蒋夫人担心了。”
蒋长信知晓叶宁今日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便也不耽误他的功夫了,点点头,一脸恋恋不舍,却“乖巧听话”的摇手,道:“那我回去了,叶宁,改日要来找我顽,来找我顽哦!”
说罢,又使劲摇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哎呦!”叶母等蒋长信一走,终于憋不住了,大喊道:“周家不嫁,蒋家也不嫁!这也不嫁,那也不嫁!你到底要怎么的?你看不上周家的门楣,好好,如今蒋家的那个傻子少郎主都亲自登门了,你竟一口回绝,你就说说,你要怎么的,你要怎么的!”
叶宁寒着脸,道:“阿娘说话还是尊重一些罢,背后谈论旁人一口一个傻子,若是传出去,丢的还是叶家的脸面儿。”
叶宁已经捏住了叶父的脉门,那就是脸面,果然,一牵扯到脸面,叶父立刻不干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母,指着她道:“闭上你的嘴,什么都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说道儿的?”
叶母则是怕极了叶父,毕竟在她的意识中,夫家就是天,她要遵三从四德,心里就算有怨,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叶父唉声叹气,道:“宁哥儿就是没有享福的命!攀不上高枝儿,就不该去攀蒋家的高枝儿,人蒋家,那可是做过官老爷的,从京城里退下来的,能看得上宁哥儿?看不上的,根本看不上的……”
叶珠笑起来:“是呀,咱宁哥儿,也就是脸蛋生的好看一些,别的嘛——”
嘭!
叶宁没有说话,将一样东西狠狠撂在院子里晾晒笋子的竹编架子上,一声巨响,吓得叶珠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用手挡在跟前,生怕被叶宁揍一般,立刻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是一个盒子,盒子盖得不禁,哐一声震开了缝隙,里面有东西咕噜噜滚出来,竟然是……
财币!
“好……”叶母瞠目结舌:“好多财币!”
“你……你……”叶父道:“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蒋家给的谢礼儿?”
叶珠转害怕为惊喜,贪婪的眼目闪烁着光芒:“好多啊!蒋家果然是大门大户,出手便是阔绰!”
他想去碰散落出来的铜板,叶宁抬手拦住,淡淡的道:“这些财币,是我用来买下面摊子,还有换你们这些年养育之恩的。”
叶父奇怪的道:“你这话儿几个意思?”
叶宁的表情还是淡淡的,道:“你们收了这些钱,从今往后,面摊子便不是叶家的,与叶家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我叶宁也不再是你叶家的人,同样与你叶家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
叶珠惊叫:“阿爹阿娘!宁哥儿这是要与咱们断亲呐!”
叶母满眼都是财币,他们家小门小户,哪里见过这么多财币,已然被喜悦冲昏了头,一个不听话的哥儿,还不能生养,得罪了周家,哪里比得上这些财币亲切可人儿?
叶父则是瞪着眼珠子,使劲砸着拐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其实叶父根本不需要叶宁再说一遍,呵斥道:“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儿!这传出去,不是叫整个村子笑话!”
叶父并不是不舍得叶宁,说一千道一万,青田村就这么大丁点儿的地盘子,但凡有一家断亲,那乡里乡亲的必然都会传遍,少不得遭人背地里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