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岳等人踏入大厅,目光触及那具遗骸的瞬间,异变突生!
嗡!
那具暗金色的骨骼,尤其是颅骨内部,骤然亮起两点微弱的、纯净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沉睡万古的星辰,骤然睁开!
紧接着,一股温和、浩瀚、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灵性意念,如同潮水般,以遗骸为中心,瞬间充满了整个大厅,将石岳八人笼罩其中!
“何人……擅闯……镇灵塔……”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无尽疲惫与岁月沧桑、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灵魂传音!
众人悚然一惊,纷纷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看向那具“复活”的遗骸。只见那遗骸并未动弹,颅骨内的两点光芒缓缓流转,仿佛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
“守碑之灵?!”石岳心中一震,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遗骸复活,而是这具遗骸的主人生前修为极高,且与这座塔、这块石碑残片建立了无比深刻的联系,死后神魂虽散,却有一缕最精纯的灵性执念,与塔、碑融为一体,形成了类似“塔灵”或“碑灵”的存在,守护此地,直至灵性彻底耗尽。
“前辈恕罪。”石岳上前一步,对着遗骸躬身行礼。他能感觉到,这道灵性意念虽然浩瀚,却并无恶意,只有深深的疲惫与审视,“晚辈石岳,侥幸得‘玄元’传承,凝聚道种。因缘际会,为避死劫,循‘薪火之续’指引,误入此地,并无冒犯之意。”
“玄元……传承……道种……”那苍老的灵性意念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疑惑与追忆。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石岳的身体,重点在他丹田位置停留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感应。
片刻后,那意念再次响起,疲惫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确是……玄元道韵……虽微弱驳杂,根基尚可……更有……镇渊碑与薪火之息……汝……从何而来?”
石岳不敢隐瞒,将自己如何通过玄元古碑考验、凝聚道种、误入“镇守之地”外围、遭遇虚潮、营地血战、王岩老人牺牲、引动碑影、遁入“镇渊碑”下封印空间,最后选择“薪火之续”来到此地的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混沌碎片等不宜透露的细节。
随着石岳的叙述,那道灵性意念沉默着,只有颅骨内的光芒微微闪烁,仿佛在随着石岳的话语,追忆着那遥远而惨烈的过往。
当听到第七前哨营地几乎全灭,王岩老人以身为引、激活残存阵纹、引动碑影投影时,那意念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叹息般的波动。
当听到石岳选择“薪火之续”时,那光芒似乎亮了一丝。
“……不想……第七哨所……竟也沦落至此……王岩……是当年那孩子的后人么……倒有几分其祖风骨……”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与悲凉,“汝等能寻至此地,亦是缘法。‘薪火之续’……确是指向此地。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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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意念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审视着石岳等人的状态。
“只是什么?前辈请明示。”石岳恭敬问道。
“只是……此地,非生路,亦非死地。乃是……一处沉寂的‘薪火冢’。”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老夫……乃此塔最后一任‘守碑人’,亦是当年‘第三镇守哨塔’覆灭时,唯一残存、以身融塔、以灵镇碑,勉强护住这最后百丈‘灵壤’的……亡魂。”
第三镇守哨塔?薪火冢?灵壤?一个个陌生的词汇,让石岳等人心头沉重。
“前辈,此地究竟是何所在?‘薪火之续’指引我们来此,有何深意?”石岳追问道。
“此地……曾是‘玄元镇守’一脉,设立于‘沉沦荒原’边缘的第三哨塔所在。负责监控荒原深处‘大寂灭渊’的异动,并接应从更前线退下的伤员、传递信息。”守碑之灵的声音带着追忆,“无数年前,一场席卷诸界的‘虚寂大劫’爆,‘大寂灭渊’彻底失控,荒原沉沦,万物死寂。第三哨塔当其冲,塔毁人亡。老夫与几位同袍,燃烧残躯与神魂,激活此塔与这块‘镇灵碑’残片(指向基座上的黑色石碑),勉强在这绝地之中,开辟出了这最后百丈‘灵壤’,作为……万一有后来者,能够寻到的……一处坐标,一处……或许能重新点燃‘薪火’的……。”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一种耗尽力气的虚弱:“‘薪火之续’之路,连接的,便是当年各处重要据点留下的、最后的‘灵壤坐标’。是给那些在绝境中,依旧选择传承、选择希望、并有能力激活‘薪火’信标之人……留下的,最后一条……不是生路,却承载着传递信息、延续火种可能的……纽带。”
石岳心中震动。原来如此!这里并非真正的生路或传承之地,而是一个“信号站”,一个“中继点”!是古代“玄元镇守”在覆灭前,为后来者留下的、最后的坐标与信息传递节点!选择“薪火之续”,就意味着选择了承担起寻找、激活这些节点,传递信息、延续火种的责任!
“前辈,这‘薪火冢’……还有其他类似的地方吗?我们该如何离开?又该如何……传递信息,延续火种?”柳青青忍不住问道。
守碑之灵沉默了片刻,颅骨内的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一分,仿佛随时会熄灭。
“其他……薪火冢……或许有,或许……早已湮灭。老夫不知,灵性困于此地,太久太久了……”它缓缓道,“至于离开……此塔深处,有一处……上古遗留的、不稳定的‘短距虚空迁跃阵’。或许……能将汝等,送往荒原的另一处边缘,靠近……某处可能尚存联系的古老‘信标’所在。但……阵法年久失修,能量几近枯竭,且目标模糊……传送落点,无法保证,甚至……可能迷失于虚空乱流之中。”
“而传递火种……”守碑之灵的目光(光芒)投向基座上那块黑色石碑残片,“需以精纯玄元之力,激活此‘镇灵碑’残片中留存的最后一道‘薪火传讯’符文。但此符文激活,需消耗大量能量,且……只能使用一次。之后,此碑残片将彻底崩毁,此塔灵光,亦将随之熄灭,这片‘灵壤’……将重归死寂。”
“老夫残灵,亦将……彻底消散。”
它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了却因果、完成使命的释然。
大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包括石岳,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两条路,或者说,一个抉择。
利用那不稳定、目标不明的“虚空迁跃阵”离开,去往未知的、可能更危险的区域,寻求渺茫的生路。
或者,激活“镇灵碑”残片,出最后的“薪火传讯”,或许能将被困于此地的信息、第七哨所覆灭的消息、以及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存在,传递出去,为“玄元镇守”一脉留下最后一点希望的火种。但代价是,碑毁塔熄,这片最后的“净土”消失,守碑之灵彻底消散,而他们……将彻底失去这个庇护所,面对外面死寂的荒原,以及那更加渺茫的、没有坐标指引的绝境。
离开,是赌未知的生机。传讯,是选择牺牲自我,换取那微乎其微的、为后来者(如果还有后来者的话)点亮一丝希望的可能。
如何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石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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