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五日醒不来,你再号丧也不迟。”
“你!”周唯死死咬着牙,不理会他的挑衅与讽刺,耐着性子说,“你还有何法子?”
赫连昭阳心里有怨气,只能逮着周唯泄,他瞥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人,勾勾嘴角漫不经心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想要什么?”
“把东迦还给我。”
“做梦!”
周唯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东迦是无数定北军将士用命换来的,他怎么可能说让就让?
“那就准备国丧吧。”
一个国丧刺激的周唯心口针扎一般,他狠狠闭了闭眼,心里竟然开始谋算将东迦让回去的事……
“昏君!”赫连昭阳看出了他的动摇,没忍住骂到:“你的脑子里除了情爱还有什么!你把国土让了,是打算以后让世人戳你二人的脊梁骨不成!你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你大周子民的唾弃谩骂中?”
赫连昭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唯说:“他明明知道归元丸能救他的命却死都不说,你没想过是为什么?”
周唯愕然,错拉汝赤原来真的都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一心求死?
“那东西就写在瑰玉上,他握在手里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赫连昭阳冷哼一声道,“他无非是怕出现如今这样的局面,心头血不能在短时间内采第二次,服用过归元丸的人也不能放心头血再去救人……”
周唯这才明白了错拉汝赤咬死不肯说的原因,没有人会放着近在眼前的机会不心动,错拉汝赤是怕他魔怔了伤害自己,更怕赫连昭阳会借此威胁他。
赫连昭阳出神地看着窗外,自顾自继续道:“他不愿你冒险,宁可日复一日地熬着也不愿向我开一次口,这是他活命的机会啊,他倒连这也不肯要,就是为了跟我抗争,为了争那一口气,有意义吗?”
周唯脸色木然等着赫连昭阳接下来的话。
“你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难当大任,他却始终觉得你心中有沟壑,怀里装着天下,会是个明君,可事实呢?你空有这一身正统的血脉和祖上留下的军队财富,每日不是跟大臣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顶牛,就是宠个男人闹得满城风雨,自以为爱的轰轰烈烈,最终这一切还得他冒着大雪替你善后。”
周唯死死盯着赫连昭阳,他觉得对方说的不对,可又无从反驳,似乎他就是这么做的……
“他觉得我欺骗他利用他,我的约束限制压地他喘不过气,所以他像跟命运抗争一样不遗余力地反抗我,现在他成功了,自由地飞走了,”赫连昭阳回头看了看周唯,无奈笑了笑说,“然后呢?他飞进了你的高墙大院,被你束缚在那方寸之中,他这就满意了?这就是他抗争的结果,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朕跟你不一样。”
“对,”赫连昭阳面带讥讽地说,“我只是爱上了自己的弟弟,而你,却背着他跟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我们当然不一样!”
听到这话周唯脸色突变,心想:果然,错拉汝赤是知道这件事的,自己数月的隐瞒都成了赤裸裸的欺骗。
“他是个刺客,是主子的一把刀,刀叛了主,他背叛了我们自幼相扶相持的感情,他的内心当真没有一丝惶恐与不安么?”赫连昭阳顿了顿说,“背叛者人恒叛之,这是他过的誓,所以他惧怕违背誓言的后果,只不过你一样没能让他如愿。”
周唯满腹心事的来到冰宫,看着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的人心里十分酸涩。错拉汝赤辛苦缓和他和老臣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自己却依旧沉浸在肃王殿下的角色中,他拼命想显得自己有用一些,而自己却总是以爱为名将他束缚,企图让他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花瓶,他自以为是地用自己的方法对他好,就像让对方在凌冽寒冬裹着一件湿棉袄,明明沉重又湿冷,却还时不时问对方一句:“暖和吗?”
“对不起,是我错的彻底,”周唯握着错拉汝赤冰冷的右手贴在自己脸上,闷闷地说,“你快醒来好不好?我会当一个好皇帝好夫君,我需要你帮我治国平天下,我很想你,阿鸢……”
周唯走后赫连昭阳也陷入了沉思,他教育别人时总是字字珠玑,而他自己……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轻轻捻着颈间的坠子,这是错拉汝赤送他的唯一一个物件,他一直贴身保留,只是如今看来,恐怕没什么再留着的必要了。
他解下那条陪伴他许久的坠子,放在嘴边亲了亲,喃喃道:“我赌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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