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流血便是毒的最后阶段,周唯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鲜血将错拉汝赤的双瞳掩盖,他只能紧紧攥着周唯的衣襟,嘴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鲜血不停往外涌。
周唯一边用袖口给他擦着血,一边声音颤抖地说:“阿鸢,别怕,太医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再坚持一下……”
“阿唯……我看不见你……”错拉汝赤哽咽道,“下辈子会认不出你的……”
周唯顾不得两人满手鲜血,握着错拉汝赤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道:“不会认不出来的,你摸摸,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额头……”
“阿唯……我是爱你的……”
“是……是……阿鸢,我也爱你,我爱你,很爱你……”周唯彻底慌了神,不停叫着错拉汝赤的名字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错拉汝赤听到这话终于满意地笑起来,缓缓松开攥着周唯衣襟的手,道:“下辈子,我要第一个遇见你……”
赫连昭阳匆匆赶到时只见周唯行尸走肉似的抱着错拉汝赤跌坐在大雪中,怀中人无力垂落的手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三两步上前,按着灵魂早已出窍的人的肩膀问到:“苏如洌当年给你的东西在哪儿?”
周唯怔怔地看着他,眼神空洞到让他这个死敌都忍不住心酸。
“醒醒!听到我说的了吗?”赫连昭阳急道,“这是救他的最后一个法子,你到底想不想他活!”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唯猛的回神,问到:“你有什么法子?”
“苏如洌给你的就是归元丸!”赫连昭阳真是服了这个骑驴找驴的蠢货,不耐烦地说,“解药就在手里,你是蠢吗!”
此言一出吓得殿中人扑啦啦跪了一地,可周唯没精力计较这些,赶忙让下人去将自己束之高阁的东西取了过来。
赫连昭阳没多说什么,拿起太医药箱中用来采血的中空银管,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咬咬牙冲着自己的胸口扎了进去。
看着器皿中逐渐变多的血液和赫连昭阳越苍白的脸,周唯隐约猜到了归元丸的炼制方法。
“归元丸要以活人心头血为材料炼制?”
“没那么麻烦,心头血为引罢了。”赫连昭阳瞥了周唯一眼后冷淡道。
周唯点点头,一心扑在错拉汝赤身上,丝毫没注意到赫连昭阳落在他身上,夹杂着愤怒和讽刺的眼神。
宫人将归元丸混着心头血给错拉汝赤喂下去,赫连昭阳面色苍白地坐在一旁,道:“带他去冰宫吧,情况不佳便再喂一次,若还醒不过来,你到时再号丧也不迟。”
这话刺激的周唯的神经突突跳,但想到这人刚刚救了阿鸢,便只能强压下怒火,生硬地说一句:“多谢。”
赫连昭阳却好像有万件心事般,沉思许久后咬着牙说:“算我欠他的,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便扭头离开了凤辞宫,周唯当时一心都在错拉汝赤身上,根本没在意赫连昭阳是喜是悲,直至三日后一个人的出现,才让他彻底乱了阵脚。
“臣谌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周唯按了按太阳穴疲惫的问到,“谌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谌宇开门见山道:“臣前来解陛下之惑。”
“朕何惑之有?”
“西迦王是这世上唯一与殿下有血缘关系的人,可眼下他已受重创,若再为殿下取血,恐有性命之忧。”
周唯心道,果然如他所料,这药引需以血缘为纽带。
“接着说。”
谌宇点点头继续道:“请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
“但说无妨。”
话虽如此,可周唯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谌宇道:“归元丸之药效,需以血亲心头血为引,若非血亲,有肌肤之亲,水乳交融之人亦可……”
这话如天上突降的一道雷,将周唯活活定在原地。
“你说……什么?”
谌宇面无表情地说:“归元丸是修复精气的良药,但仅凭自身无法承受其强烈的药效,须借助血亲或有过精血交融之人的力量……”
周唯从未如此惧怕过真相,此时的他强装镇定,不死心地问到:“迦止国不外传的秘法,谌将军怎会如此清楚?”
谌宇笑了笑说:“苏如洌毕竟是老国王亲封的王储。”
此言一出,该说的不该说的周唯都该明白了,见状谌宇没再停留,转身便出了御书房,蓦然想起赫连昭阳莫名找上他说的一番话。
“他可是苏如洌唯一的骨血,情爱易变,唯有愧疚和疼惜才会历久弥新,他能不能彻底拢住帝心,可都看你的了。”
谌宇回想着大惊失色的帝王,突然嗤笑一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帝王本该薄情才对,偏偏你们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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