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人们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江昭生披头散发,白色的衬衫沾了灰,一边的手腕通红破皮,脚底下踩着人,站得笔直,手里紧紧握着那根染了血的树枝,喘着气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掉。
而秦屹川则顶着一只迅速乌青的熊猫眼,额头被打破,渗着血,被江昭生踩着背拿树枝抽打,狼狈不堪,抱着头求饶。
后来,是闻讯赶来的、年长几岁的沈启明冷着脸分开了他们。
他一把将江昭生拉到自己身后,小心地托起他受伤的手腕查看伤痕,低声问:
“没事吧?疼不疼?我带你去上药。”
从头到尾,江昭生没再看秦屹川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令人不快的空气。
秦屹川后来才知道,那次糟糕的初遇后,自己永远失去了靠近他的资格。
而后的岁月里,秦屹川用了整整几年时间,笨拙地、坚持不懈地试图弥补那次的冒犯。
他送上自己觉得最漂亮的弹珠和卡片,江昭生看也不看就扔进垃圾桶;他凑过去想一起看简报,江昭生会立刻合上文件夹,用那双冰冷的蓝绿色眼睛瞥他一眼,转身就走;他甚至学着别人给江昭生带早餐,结果那份早餐最后出现在了训练场的狗食盆里。
从忍让变成针锋相对,他们成了同事,关系却水火不容。江昭生的针对无处不在,每次都能精准地踩在秦屹川的痛处上。
到最后,秦屹川甚至习惯了这种针对,这是他们之间扭曲的交流方式,只有用一些激烈的方式,才能让那人眼里放得下自己
“恶心?”秦屹川又重复了一遍。
Alpha先前那点慌张和笨拙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屹川的眼神沉静下来,深处却翻涌起令人心惊的暗流。
“江昭生,我对你而言,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你可以随手用飞刀扎、用最难听的话羞辱、却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蠢货?”
长达数年积压的忍让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在说谁恶心?”
江昭生觉得不妙,他刚刚短暂地昏迷了一下,连分辨眼前的人是谁都做不到。
商宴?闻铮?沈启明?塞缪尔?
“”
江昭生彻底失语了,不管是谁,现在都能拿捏住他,这幅身体还是太拖累了
他迷茫的眨着眼睛,试图赶出多余的水汽,在秦屹川看来就像撒娇卖痴一样,只不过对象肯定不是他——因为江昭生不会对他做出这副表情。
原来做替身的感觉这么糟糕,心脏像玻璃一样摔得四分五裂。
天知道他看见江昭生的身体报告,忍不住恶意地想:*一顿就好的毛病。
日夜煎熬着,拿死对头做自己的“奖励”幻想。
现在终于落到他手里了。
秦屹川没有继续徒劳地劝说,而是直接伸手攥住江昭生一只手腕。
和塑料绳不同,他现在足够高大,可以用手禁锢,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容猎物挣脱,又不会留下淤青。
“好吧,”秦屹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和他咋咋呼呼性格相反的、慢条斯理的韵律,“既然你好言好语不听。”
江昭生因为手腕被制而更加应激,另一只手胡乱地抓挠攻击。
混乱中,“噗”的一声轻响——是刀锋没入皮肉的声音。
秦屹川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腰侧围着的、那条属于江昭生的灰色毛巾上,正迅速晕开一团暗红。一柄小巧锋利的折叠刀,正深深地扎进他的侧腰。
他看见的第一反应是气笑了。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江昭生可能没在这种时候捅其他人。
秦屹川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低低地笑了一声。
耳边传来的不是冷笑,是属于秦屹川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满足感。
江昭生短暂地清醒了一下,内心有些发怵。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些年借着沈启明的偏心有多少次的打压——比如在秦屹川生病的时候拿飞刀扔他,让他伤口重新裂开让他去执行更危险、报酬更低的任务
现在,秦屹川像是真的疯了,笑的那么吓人江昭生毫不怀疑自己身上也要多一道口子。
手腕不挣扎了,握住刀柄的手攥紧,江昭生紧张地观察着秦屹川,男人低着头,盯着腰。腹的伤口。
“呵”他抬起眼,和紧张戒备的江昭生对上目光。
秦屹川是一双下垂眼,平时江昭生看他跟看狗没两样,可现在,那双总是显得要么忠诚要么愚蠢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餍。足的专注,仿佛猛兽终于将觊觎已久的猎物牢牢按在了爪下。
“不愧是你啊扎得真狠。”
他甚至握着江昭生攥着刀柄的那只手,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耐心,引导着那刀锋在自己皮肉里缓慢地转动了半圈。
秦屹川满足地看着江昭生倒抽一口凉气,看向他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厌恶和愤怒以外的情绪——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老实人发疯比疯子更可怕江昭生心想。
他想抽回手,却被秦屹川的手死死固定住。
“别怕,”秦屹川的声音温柔得不像他,另一只手抚上江昭生滚烫的脸颊,“不是很讨厌我吗?不是很恶心我吗?”
他俯下身,鼻尖碰到江昭生的鼻尖蹭弄,呼吸交织在一起,浓郁的玫瑰香气与血腥味混合。
“要么你捅死我,”秦屹川一手钳着江昭生的手腕,一手固定住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诱。哄,“要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