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我走回主控台,“一级:静默监视,现异常立即上报;二级:封锁所有出入口,切断外部供电,防止远程引爆其他系统;三级:强攻突入,必须三人同时授权才能执行。”
李悦已经在系统里设置了双因子验证,任何关键操作都需要两个人的生物识别加密码确认。这是为了防内鬼,也是为了保证决策是集体做的。
“还有舆论。”她提醒,“就算拦下了广播,也不能让市民觉得系统不可靠。得提前准备好解释口径。”
“交给我。”我说,“一旦现异常,立刻通过正规渠道通知,就说市政系统在做例行压力测试,部分终端波动属于正常现象。把这事说成技术调试,而不是故障。”
赵勇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一分。
距离预估的攻击窗口,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还有一个问题。”他声音更低了,像是怕惊动什么,“我们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选社区广播?万一是交通调度?电力调控?甚至是医疗急救平台?”
我闭上眼。
不是回忆,也不是推理。
我把自己的思维放空,试着代入对方——一个想一步步瓦解公众判断力的人,会选择哪种方式?
不是最危险的,也不是最难攻破的,而是最容易让人信的。
停电会让人立刻反抗,停水会引投诉,但一条听起来合理的警告呢?比如“某区域检测到微量有害气体,请居民暂勿外出”——它不剧烈,不致命,却能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信一次,下次就更容易信第二次。第三次,人们甚至不再追问真假。
这就是认知战的第一步:让你习惯谎言的存在。
我睁开眼:“一定是广播。它不像断电或停水那么直接,但它能制造心理暗示。一条看似合理的警告,只要没人质疑,下次就会有更多人相信。这是温水煮青蛙的过程。”
李悦已经重新配置了d-的伪装协议,让它持续送模拟心跳包。屏幕上,那个报废的传感器正安静地“活着”,每隔三十秒传回一组虚假数据,完美模拟正常运行。
“诱饵已经布好。”她说,“只要他们接入广播系统,延迟脚本就会启动,同时自动记录攻击路径。”
赵勇站在监控墙前,目光扫过各个区域的画面。城东、南郊、老城区……那些曾经出现过小规模异常的地方,此刻都显得格外平静。
但他知道,平静之下往往藏着风暴。
“我觉得他们不会等到零点。”他忽然说,“可能会提前一点,试探我们的反应。”
我点头:“所以从现在开始,每一秒都不能松懈。”
李悦摘下耳机,换了副新耳塞,音量调到最大。她的手指搭在快捷键上,随时准备切入反制程序。她的眼神专注得近乎冷漠,那是长期和代码打交道养成的习惯——情绪越少,失误就越低。
赵勇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交代了几句。挂断后他说:“小张半小时内到位,会从北坡绕进去,避开主路摄像头。”
我坐在主控台前,眼睛盯着雷达站方向的实时监控画面。夜视镜头下,废弃建筑的轮廓模糊不清,门口堆着塌陷的水泥块,杂草长得比人还高。红外热成像显示周围温度稳定,没有明显生命体征活动。
看不出任何动静。
但这恰恰是最危险的。
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暴露在明处。他们会躲在规则之外,藏在系统的缝隙里,等你主动踏入陷阱。
李悦突然抬手示意安静。
所有人屏住呼吸。
屏幕上,d-的连接状态栏微微闪了一下——一次极短的握手请求,持续不到一秒,随即中断。
“试探。”她轻声说,“他们在检查通道是否通畅。”
我没有动,也没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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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系统恢复平静。
“别回应。”我说,“让他们以为一切正常。”
李悦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计算时间。她的节奏很稳,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对应着某种内在计数。
赵勇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声音压得很低:“接下来怎么办?”
“等。”我说,“他们试过了,没现问题,就会放松警惕。真正的攻击,往往藏在第二次尝试之后。”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他们一直不动呢?”
我看着屏幕,回答得很慢。
“那就我们来逼他们出手。”
话音未落,李悦忽然轻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