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熟练地接入维修组的内部系统,调出当天的工具领取登记表。屏幕上显示两个签字人:周工,还有一个姓陈的代班员。
“这个人半个月前辞职了。”她指着备注栏,“离职流程已经归档,账号应该自动冻结了。”
“但他签了字。”
“电子签名需要动态验证码。”她快操作几下,尝试模拟登录备份日志,“正常情况下不可能通过验证。”
就在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非常规访问请求,正在记录来源ip】。
她迅追踪,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数据包经过三次跳转后,最终定位到一台内网终端。设备编号显示,那是一台长期闲置的办公电脑,属于副局长办公室。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郑铭的人动的手。”我冷冷地说。
她没说话,只把ip地址和登录时间记下,顺手清除了所有操作痕迹。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已习惯在规则边缘行走。
我靠在椅背上,太阳穴突突地疼。白天刚用过一次回溯能力,现在又要强行思考,脑袋像被拧紧的绳子,快要断了。
“还得去一趟。”我说,“去配电房。”
“你刚用过能力。”她提醒我,“不能再连续触。”
“我没别的办法。”我站起来,扶着桌沿稳住身体,“周工到底是不是自愿的,得看他现场做了什么。”
我们再次穿过走廊,回到档案科b区的配电房。刷了门禁卡,绿灯亮起。我走到接地线旁,那里还留着一小段黑色胶带的残屑——那是用来固定临时接线的,常用于非法改装电路。
我把手贴上去,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疼痛立刻袭来,比上次更猛。眼前先是白光一闪,接着画面慢慢浮现,像老旧电影一样播放。
时间是昨晚十一点二十三分。
周工一个人走进配电房,提着个黑色工具包。他左右张望,神情紧张,迅拆下转器,插进一台便携设备。屏幕亮起,进度条快推进。他的手微微抖,眼神飘忽不定,额头渗出冷汗。传输完成后,他低声说了句:“东西已经送出,别再联系我。”
然后他收拾设备,匆匆离开。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满头冷汗,胸口剧烈起伏。肺部像被挤压过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李悦扶了我一把,手臂很稳,声音也很稳:“你看到了什么?”
“不只是转器的数据。”我喘着气,“还包括主机里的内容。他知道那台机器有问题。”
她沉默了几秒,笔尖停在纸上,“所以他不是被迫的,他是主动配合的。”
“可他说‘别再联系我’。”我擦了把脸,指尖冰凉,“说明他想退出。”
她低头看着笔记本,“但他的考勤记录被人改了,意味着背后还有人在控制。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站直身子,头还在疼,但思路清楚了些。
“问题不在周工。”我说,“而在那个能随意改系统记录的人。他不仅能换主机,还能伪造离岗记录,甚至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
“这个人有权限,也有动机。”她抬头看我,“而且就在警局内部。”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专案组值班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帮我查一下,副局长办公室最近一周所有接入内网的设备日志,特别是晚上的。”
挂了电话,我看向窗外。废弃维修站那边一片漆黑,但我知道,那里的主机还在运行,信号还在送——就像一颗藏在黑暗中的心跳,缓慢而固执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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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合上笔记本,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得进去,把那台机器找出来。但在那之前——”
话没说完,桌上的检测仪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的信号频率变了,从稳定的脉冲变成断断续续的跳跃,像垂死挣扎的生命。
“有人在远程删除数据!”她立刻打开分析界面,瞳孔一缩,“动作很快,应该是启动了自毁程序。”
我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