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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第2页)

尽管吕尘并非第一任铁侍卫,也非最後一任铁侍卫,但能让他毫不设防,几乎从不怀疑的,也不过一个吕尘。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寻找阿染朵之事那麽放心地交由吕尘,并随他如鸟入林般一去就是十馀年。

这十馀年里,只偶有只言片语的汇报写在或破旧或残缺的纸上,由宫外专门的驿者送入宫中,时间越是流逝,越令皇帝觉得,寻找阿染朵之事,恐怕已像要在海中捞一片落叶那样毫无指望——何况,谁也不知这落叶是否还浮在水面,亦或是早已沉入海底。

虽是如此,但他感知到吕尘在外游历的恣意,故而并未催促吕尘回归,直至半年前,吕尘带回了阿染朵必还活着的消息,甚至有传闻,阿染朵早在皇帝亲征以前,便已来了长安。

那消息中,罕见地透露出吕尘的倦意,像是在外漂泊的游子,终是看遍山川江河,欲归而踌躇。

于是他一纸诏书,令吕尘回归京,再相见,皇帝竟有种见老友的欢欣,尽管他们都老了,他变得倦了丶病了,而吕尘也更加沉默了,只是若他需要,吕尘便会一点一点把在宫外发生的事揉碎掰开了同皇帝说,他说自己曾虎口救下一个小女孩儿,当了自己的徒弟,说自己带着那小女孩儿走南闯北,更不容易教人怀疑。

他没提过他那女徒弟的下落,皇帝也懒得追问,莫说吕尘,就连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仍有许多欲留难留之人犹如指间黄沙流淌而过。

直到张小鲤出现後,皇帝看出些许端倪,而吕尘向来能懂君意,何须皇帝猜测,吕尘便主动交代,这张小鲤,便是他那女徒弟。

他不说,是不想说,因这女徒弟同他闹了一场,已近决裂。

皇帝却知,他不光是不想说,更是不能说。

吕尘得皇帝信任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吕尘从来孑然一身,他是孤儿,唯二的两个师兄都接连死去,没有结党营私的可能,在当铁侍卫时,那几个手下也同他并不亲近,他有意地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哪怕得皇帝宠信,能成为皇子公主的啓蒙武术先生,他也尽量对所有皇子一视同仁,对于外戚的拉拢,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朝廷像一颗盘根错节的大树,总得互相依附,而一旦互相缠绕的枝蔓过多,便会令皇帝胆寒。而吕尘始终无党无派,无枝可依,除了是个武痴之外,似乎并无挂心之事,他甚至不贪慕权势丶不沉迷财富丶不耽于美色。

这样的人,不会有妨害之心,也几乎不可能会被收买,皇帝对吕尘唯一的担心,便是不知何日,他又会找个借口离宫,一去不归。

他从未想过,吕尘会涉入这一滩浑水,甚至,杀害自己的皇子。

或许是年纪大了,他比从前优柔,竟不由得道:“吕尘,你无话可说了?”

这样问,毕竟是要给吕尘一个争辩的机会。

吕尘朝着皇帝这边徐徐一拜,似一座将倾的山,道:“圣上明辨,微臣同三殿下饮酒,是圣上首肯的。酒席散去,臣亦酩酊,醉倒在自己的马车之内,因时间太晚也无法回宫,只能想着第二日赶早回宫,便索性睡在马车之内。後半夜有人回报,说是三殿下出了大事,微臣才被动静惊醒,从马车中出来,此事,许多鹰卫都曾目睹。”

说到此处,吕尘又极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道:“不过,车夫毕竟是臣的手下,他说的话,也不知莫大人认不认。至于其他的人,莫大人恐怕也会说,我是找准了无人看见的时机,回到马车之内。”

他这样说,便是堵了莫天觉的嘴,毕竟的确,到目前为止,莫天觉说的一切都是推断,并无实际证据佐证。

吕尘接着道:“莫大人的推断的确精彩,但更像是提前认定微臣是凶手後,想出的一桩桩牵强附会之法,无论是三殿下还是孙産婆之死,莫大人说的法子乍一听似乎的确可行,但都太过复杂丶冒险,不知其中会有多少变数,而微臣,又如何能对着这本就满是破绽丶冲着微臣而来的无端臆测?”

他越说,越是铿锵有力,甚至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莫天觉,好看出莫天觉是否真的本就是意有所图,只为了污蔑吕尘。

莫天觉看着吕尘,却没有半点愤怒与急切,那双如悬珠的双眸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和请求。

他道:“吕大人,事已至此,你与三殿下的确无仇无怨,又向来衷心,若是遭人胁迫,或是有难言之苦衷,此刻,是唯一坦白的时机……”

吕尘更加轻蔑地道:“看来,莫大人的确毫无证据,竟哀求我认了这莫名的罪责!可惜,没做,便是没做!”

在无人可见的石洞後,张小鲤屏息静气地看着吕尘和莫天觉的对峙。听到吕尘的话,她心中一阵绝望,因太过紧张,她此前长久地没有眨眼,已感到眼酸,不由得眨了眨眼,却突然感受到某种视线凝在自己的侧脸。

张小鲤转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昭华已没在看外头的热闹,而是转头望着她。

见张小鲤看来,昭华轻声道:“你们有证据,对不对?”

张小鲤的心中一片悲切,她也用很轻的声音说:“如果师父有公主您这麽聪明便好了。”

昭华反问她:“你觉得,事已至此,他会不知说比不说好吗?他会听不出,莫天觉有後招吗?”

说了,至少有一线生机,不说,必死无疑。

然而丶然而……

撑到最後一刻,也什麽都不可说的理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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