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奶奶喜欢小孩子,就和另外两名职业是教师的家长一起,负责看管这群小孩的日常起居。
每天早上洗漱完,准时去操场锻炼,早饭回来後一起读书,甚至还安排了语数英三节课,每天轮换着上。
吃完午饭,下午去帮忙干活,晚饭前继续锻炼,晚上自由活动。
这样的日程安排下,一到早上,路过教学楼的人就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
倒真有几份自己正身处校园的实感了。
……
然而,随着救助任务进行,接触的求助者人数增加,学生们逐渐産生新的苦恼。
他们发现自己很难对旁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当那些被救助的人祈求学生们将他们带去安全的地方,带去避难所……如何拒绝他们,就变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这些人只是想活下来。
哀求的人数越多,求助者的处境越糟糕,那句拒绝的话就越难被说出口。
尤其是当一些鬓角斑白的老人颤抖着,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将自己的孙儿带走,亦或是伤重的丶虚弱的父母恳求他们给自己的子女一条活路时,学生们甚至不敢对上这些求助者绝望的眼睛。
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他们能帮助一个,两个,却无法帮助所有深陷苦难的同胞。
他们开始逐渐体会到和莫晨一样的痛苦。
这份痛苦在学生这里或许来得更晚一些,却同样的尖锐。
……
病毒爆发的第七天清晨,白向磊忽然敲响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一上来便喜气洋洋道:“官方避难所建成了!”
扶青从书桌後惊讶地擡起眼:“这麽快?”
她记得上一世并没有这麽快,主要是很多初级避难所是由体育场防空洞等设施改造的,优先考虑的是收留更多游荡街头无家可归的群衆,以及阻拦外界丧尸,却因经验不足忽视了病毒的潜伏期,未能准备充分的隔离空间,最终导致丧尸从内部爆发,整个避难所沦陷。
这一次得到扶青的提醒,官方吸取教训,摒弃了防空洞等不好改造且难以逃离的空间,优先选择体育场或郊外废弃厂房等地改造,加强防御的同时,建设大片隔离区,这就平白增加了许多工程量。
所以扶青确实没想到居然能建得这麽快。
“上面定了死线,必须在一周内建成,这几天工程队都是日夜赶工。根据刚刚收到的消息,目前重点的一二线城市的避难所应该都已经建成了。”
白向磊一个向来沉稳的人此时也难掩喜悦:“腾出的工程队再赶去其他城市帮忙建设,很快全国上下的避难所应该都能投入使用。”
顿了顿,他稳住情绪,又道:“方才接到通知,一会儿九点整要进行全国紧急广播,您能用校园广播让全校一起收听吗?”
为了确保大多数国民都能听到广播,政府除了做短波广播外,还出动了通信车在街道游走播报,外加搭载高音喇叭的无人机低空广播。
然而方洲所在的地方太偏僻,这些统统听不到,只能依靠居民自己的收音机和校园广播。
“没问题。”扶青点头。
她调出系统,直接向全校发布收听提醒。
距离九点只剩不到十分钟,衆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担心待在室内听得不够清楚,很多人甚至自发聚集到了操场等开阔场所。
在广播开始前,难掩担心地议论。
“你知道待会儿要讲什麽吗?”
“不知道……会不会是病毒又进化了之类的?”
“话说回来,今天是病毒爆发的整整一周了。”
很多人恍然惊醒。
不知不觉,这噩梦般的日子竟然已经过去一周。
待在方洲,察觉不到外面情况的变化,他们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得多。
可生活上的改变仍是巨大的,很多人半夜醒来,仍会觉得自己是睡在家中的床上,顺着惯性迷迷糊糊地摸去洗手间的方向,直到撞上墙壁,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离开那个熟悉的地方。
那一刻心中升起的巨大失落和对未来的惶恐,很难对旁人讲述,只能存在心底自己慢慢消化。
衆人低声议论着,直到九点整到来。
“嗡——”
忽然响起的嗡鸣另所有人瞬间安静。
一双双眼睛期待又不安地望着那些校园广播喇叭。
一阵刺耳的呲啦声後,女声渐渐清晰:“……这里是全国应急指挥部……面向全国各地的同胞们,进行紧急广播……”
女主播的声音平稳丶沉肃,有人小声惊呼:“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