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锐利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权衡。
眼下最稳妥的,是先摸清统领的作息规律,看清军营的布防漏洞,找到既不暴露身份,又能悄无声息取走袍服的时机。
夜风掠过粮草堆,带起细微的沙沙声,陆云许借着影之力的掩护,身体贴得更紧,像一块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岩石。
他耐心等待着,目光死死锁定那座散着风系灵力的营帐,心中已有了新的盘算——
潜龙在渊,不在于一时的锋芒,而在于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悄悄退返的途中,一阵嘈杂的争吵声突然刺破夜色的静谧,从侧面的空地上传来,带着几分蛮横的戾气。
陆云许借着夜袭百伽衣的影之力掩护,脚步微顿,悄然绕到一棵老槐树下。
老槐树的枝桠像枯瘦的手指,勾着沉沉的夜色,他隐在树荫里望去——
三个穿着洗得白旧军装的老兵,正呈三角之势围着一个瘦弱的新兵。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兵,抬手就抢过新兵怀里紧紧攥着的干粮袋,粗嗓门像破锣般骂骂咧咧:
“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入营第一天,就得给老兵孝敬点东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还故意掂了掂干粮袋,出谷物碰撞的声响,眼神里满是戏谑。
新兵涨红了脸,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伸手想去抢回干粮,却被另一个矮胖的老兵狠狠推在胸口。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碎石上,瞬间渗出暗红的血珠,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
更让陆云许眉峰紧锁的是,那个白日里登记时就透着敷衍的文书,正抱臂站在一旁,山羊胡撇得老高,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冷笑,尖着嗓子煽风点火:
“巴老兵说得对!这小子看着就不顺眼,软趴趴的像根烂草,不给点教训,不知道军营里谁是老大!”
陆云许的手下意识攥紧,指节微微泛白,丹田内的黑暗之力瞬间躁动起来,像蛰伏的猛兽在低吼——
以他如今的实力,只需指尖弹出一道细微的光刃,就能让这几个欺凌弱小的家伙付出惨痛代价。
可念头刚起,便被他强行压下,眸中的厉色渐渐褪去,恢复了先前的冷静。
不行,眼下最重要的是潜伏。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隐忍,他还能做到。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寒意,指尖缓缓松开,转身继续向自己的木棚走去。
影之力裹着他的身形,像一道无声的暗流,悄然掠过营地的角落。
回到铺位时,月光正从木棚顶部的缝隙中漏下来,在干草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泛着清冷的光。
陆云许缓缓坐下,指尖轻轻抚摸着夜袭百伽衣上的影纹,银灰色的纹路在指尖下微微烫,像是在呼应他的心思。
脑海中,一道清晰的计策渐渐成型:
第一步,先在新兵营中低调立足。
日常训练按部就班,凭借修士的底子轻松完成,不刻意张扬,也绝不暴露金丹境的实力。
必要时,只需展露一点炼气期的粗浅手段,既能应付差事,又能避免被老兵过度排挤,安稳度过新兵期。
第二步,静待军营派任务。
无论是边境巡逻,还是围剿山匪,他都要主动请缨。
护国军最看重军功,只要能凭借实力立下实打实的战功,就能获得晋升的机会,一步步脱离底层,慢慢接近统领的核心圈子。
第三步,在接近统领的同时,借着执行任务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向军中的老兵或文书打探消息。
楚国境内的古阵分布、边境地带的异常天地波动,护国军常年驻守各地,不可能没有相关的记录。
这些信息,或许就是找到界域裂隙的关键。
最后一步,等摸清统领的习性,找到军营布防的漏洞,再寻合适的时机,从统领手中获取踏云麒麟袍。
他将夜袭百伽衣小心翼翼地叠好,重新收入储物袋。
指尖触到袋内死神镰刀的温度,那股压抑的黑暗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像是在无声地认可他的计划,不再躁动,只剩蓄势待的沉稳。
陆云许闭上眼,丹田内的八色金丹缓缓旋转,金色的金属性纹路透着锐利的笃定,黑色的暗甲纹路藏着厚重的隐忍,白色的圣光纹路泛着温润的沉稳,光纹流转间,满是不动声色的谋算。
他知道,潜伏需要极致的耐心,但只要按计划一步步推进,无论是踏云麒麟袍,还是返回中三天的路,终究都会到手。
营地的鼾声依旧此起彼伏,火把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将夜色悄悄撕开一道缝隙。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陆云许在护国军的筹谋,也将从这抹黎明的曙光中,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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