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
"天道宫的谋划,远不止青石巷的纸鸢、枫叶镇的血月、河灯渡的往生契"
夜风掠过河岸,吹散最后一缕未熄的河灯残火。
陆云许站在渡口,指尖摩挲着从邪修手中夺下的血色玉佩,玉上"天工"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玉佩突然烫,一道细如丝的血线从玉中渗出,指向北方——
那是铁匠屯的方向。
"果然"
他冷笑一声,将玉佩捏得粉碎。
碎玉在掌心化作一缕黑烟,隐约凝成一座被地火笼罩的村庄虚影。
下一处,是铁匠屯。
陆云许抬眸望向北方夜空,那里的星辰排列诡谲,竟隐约组成了锁链的形状,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死死禁锢在大地深处。
他反手按了按腰间的桃木剑,剑鞘上新增的星纹微微亮——
那是璃在梦中留下的印记。
"天道宫的谋划?"
"那我便一处一处将其碾碎。"
衣袂翻飞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薄雾弥漫的荒原上。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恰好掩去了地底某物被惊醒的窸窣响动。
铁匠屯的天空,被地火映照得通红。
陆云许踏入屯中时,整座村庄已被地火吞噬。
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铁锈味。
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村民从窗缝中窥探,眼中满是恐惧。
屯口的百年老槐树焦黑如炭,枝干间仍窜动着暗红色的火苗。
街道两旁的铁匠铺门窗扭曲变形,熔化的铁水从门槛缝隙间渗出,在地面凝固成狰狞的爪痕。
热浪扭曲着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灼热的沙。
屯中央的百年铁匠铺,此刻正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笼罩。
地火从深井中喷涌而出,火舌舔舐着锻造台,淬火池中的水早已沸腾蒸,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形飘忽的焰灵——
它们由纯粹的火焰凝聚而成,时而化作人形,时而散作流火,在铁匠铺内肆意游荡。
"又来了"
一位白苍苍的老铁匠捶胸顿足,他半边脸被灼伤,溃烂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跳动的血管,手中的铁钳已被高温灼得通红。
"再这样下去,整个屯子都要被烧光了!"
见陆云许走近,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是那口井!三日前打上来的玄铁那根本不是铁!"
陆云许顺着老人颤抖的手指望去——
屯中央的八角古井正喷涌着猩红火柱,井沿雕刻的辟火符咒早已熔成赤红的铁汁。
陆云许眯起眼,目光穿透热浪,望向地火深处——
那里,隐约有一道漆黑的裂隙,正源源不断地喷吐着炽热的能量。
更骇人的是,井口悬浮着七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着幽蓝火焰,与天道宫窥天殿内的灯盏一模一样。
天道宫的手笔。
他握紧腰间的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符文微微烫。
"小伙子,我看你器宇不凡,你能解决这祸事吗?"
老铁匠上下打量着陆云许,眼中既有怀疑,又有一丝希冀。
陆云许点头:
"但是我需要铸一件镇压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