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陆云许就被私塾开除了。
可陆枫不在意,他把陆云许送去私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陆云许也不在意,没有了欺负人的同学和不公正的老师,只是他时常会想起李永。
自从陆云许把几个人吸成干尸后,已经过了三十七个夜晚。
这晚陆云许又一次在睡梦中痉挛起来,他瘦小的身躯在锦被下剧烈颤抖。
青白色的灵力如同失控的蛇群,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在床榻上方交织成一张危险的网。
"又作了!"
陆枫一把推开房门,指尖凝聚起淡金色的灵力。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将手掌轻轻覆在儿子汗湿的额头上。
橘黄的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灵力疏导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陆枫能感觉到儿子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正在撕扯着每一条经脉,就像洪水冲击着脆弱的堤坝。
他咬紧牙关,将自身灵力化作千万条细流,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些暴走的能量。
"坚持住,云许"
陆枫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汗水浸透了他的青色长衫,在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已是三更时分。
当最后一缕暴走的灵力被安抚下来时,陆枫几乎虚脱。
他踉跄着扶住床柱,看着儿子终于舒展的眉头,胸口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这已经是本月第九次了,每次作都比前一次更剧烈。
药王谷的灵丹、天机阁的符咒……所有方法都试遍了,却只能暂时缓解症状。
"到底该怎么办"
陆枫用指腹轻轻擦去儿子眼角渗出的泪水,忽然注意到窗外的月光被一片乌云遮蔽。
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那是他和孟怡的定情信物,也是妻子留下的唯一物件。
小镇的清晨总是从集市开始的。
这天却不同,天刚蒙蒙亮,街坊们就聚集在城门口,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来了个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昨儿个李家的瘫子都能下地走路了!"
"带着个天仙似的姑娘,养着只五彩的虫子"
陆枫站在人群外围,这些只言片语像钩子一样扯着他的心。
他本不信这些江湖术士,但当看到被搀扶着走路的李家少爷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年轻人三个月前坠马,看过的每一个医生都说这辈子别想站起来了。
"这位兄台,可知神医现在何处?"
陆枫拦住一个路人。
"就在城东破庙里。"
路人压低声音,
"不过听说那神医脾气古怪,治不治全看缘分"
陆枫没有听完就转身离去。
他快步穿过晨雾弥漫的街道,心跳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