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子越刷越多,没多久就快包不住了,不能进厕所?漱口,更?不能吞进去,赵时余迟钝地找垃圾桶,左瞧右看,抬手接下巴那?里?,在?房间中晃悠大半圈才找到垃圾桶竟然就在?跟前的电视柜下面,赶紧对着垃圾桶吐沫子。
由?于转来转去地找东西,顾不了那?么?多,待吐完再抬头,视线无心扫过玻璃墙,对面朦胧有致的身?形印入眼帘,不知是这家的磨砂玻璃材质差,还是赵时余眼神太好,温允这时洗完出?来了,正在?擦水,玻璃的遮挡等同于无。
仿若挨了一棒子,赵时余愣住了,卡壳了转不动,一会儿眼见温允擦完水要穿衣服了,她才连忙侧头,飞快转向另一边。
温允包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赵时余垂着眼,低下去,掀都不再掀一下,装模作样背对着在?电视机面前捣鼓遥控器,直到温允喊她,她才回应。
“该你了。”温允说,晃晃手上的吹风机,“吹风机我拿出?来了,在?外面吹,你洗快些,很晚了。”
赵时余别扭“哦”了下,一张口牙膏沫子又要掉出?来,她赶紧捂住嘴巴朝浴室冲,啪地关上门,打开水龙头接两捧水漱口。动作急昏头了,还险些将自己呛到,趴在?洗漱台上又剧烈咳了两声。
浴室里?热乎乎的,潮湿混着浴液的气味,很闷。
赵时余三?下五除二刷完牙,脱衣服就跨进隔断淋浴间,对着水冲,冲透了从上到下开抹,快得跟有狗在?后头撵一般。
洗完澡准备穿衣服了,才发现进来得太慌张,根本?没拿换洗的衣物,都还放在?外面床上。
没法儿,只能硬着头皮叫温允给自己送。浴巾被温允拿去包头发了,这下没得用,毛巾太短遮上不遮下,挡下不挡上,两害相较取其轻,因此?等温允拿过来了,把浴巾围腰下那?一段,用胳膊挡着上边。
温允比她更先别开脸,递东西进来,不看她。
“接着。”半天不见这人伸手,温允催促。
赵时余这才接东西,拿进去赶紧换。
出?来吹风机放电视柜上,温允不帮她吹,她假装忙碌地转了两圈,晃悠一下,之?后跟着吹干头发,上床。
关灯,窗帘忘合拢了,谁也没再起身去拉上。
大抵是分别导致的,在?家时赵时余恨不得成天黏温允身?上,脸皮比城墙厚,今晚却无比安分,躺在?温允身?边动也不敢动一下,堪比直溜的木头。
这会儿倒是纯情起来了。
过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是哪方先有所?动作,两个人的手才牵在?一块儿,头顶的天花板是白的,昏暗中也能看清。
赵时余率先吭声,说了些有的没的,譬如新学期上课如何,譬如哪天家里?给她打电话了,再譬如她将温允中学时送她的长耳朵兔子挂新的斜挎包上,每天上课走哪儿都带着。
“家婆他们给你打电话没?”赵时余问。
温允回答:“打了,打了两次。”
“比跟我打次数还多,我就一次。”
“也问你了。”
“嗯嗯,他们也找我问你的,但是有的事?我不是很了解,不晓得怎么?讲。”
“什么?事??”
“你适不适应,过得好不好。”
“适应,好。让他们别担心。”
“那?我下次再说。”
没见面前酝酿了一大堆,赵时余分明想好了该说什么?的,可现在?躺在?这里?,那?些想好的问题死活一个都问不出?来,堵在?喉咙里?,牵着的手反而更?用力了,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
躺外面了也闷,身?上暖的,甚至有些热。
聊着聊着就扯远了,心思不在?这上面了,飘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温允的手是软的,她侧躺着,讲话时若有若无的气息落到赵时余脸上,似有什么?拂过,赵时余颤了颤,不避开,反而靠近些,喜欢这种感?觉。
装矜持装不了太久,没一会儿还是又露馅了,什么?分别的生疏、很久不见的别扭,全都被抛开了。
赵时余沉不住气,不多时将手搭在?温允腰上,温允没意见,又把腿也搭上去,还是没意见,往后收收,接着立即转身?就抱上去,抱着听温允聊。
这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知收敛,小声说:“我想你。”
温允嗯声:“知道?。”
赵时余感?慨,都有点后悔报中医大了:“怎么?隔那?么?远呢,唉。”
温允对她们学校很了解:“你们学校好像等三?年左右,部分专业就会转到和平街。”
“不是很清楚,佟佳和她们讲,不同专业不一样,我们应该是一年,但也不一定,得看下学期学校那?边怎么?安排。”
“那?快了,一年总比三?年短。”
对赵时余来说一年也长,几十公里?路太长了,长到看不到尽头,她巴不得时光飞逝,明天一睁眼就是大二,可惜不能,做梦也来不了那?么?快。
靠在?温允身?上躺着才有两分惬意的真实感?,分开的孤单得以被慰藉,赵时余怀念她们的腻腻歪歪,扭来扭去地搂着温允。
光是搂着还不够,还挨上去倒温允颈侧磨一磨,出?来没带睡裙,都带的日常的衣服,上衣加裤子。
睡觉穿长裤不舒服,也不习惯穿长裤到床上,赵时余进被窝前就脱了,这会儿仅穿着一件紧身?的工字背心,她还挺周到,适才抱温允的中间,连带着帮温允也脱了,了解温允的脾气,知道?她腼腆,穿长裤睡觉多难受,所?以帮人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