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外,阳光驱散笼罩在牢房上空的黑暗。
细碎的光束斜斜地洒落在干草堆上,驱散了霉味与血腥混杂的浊气。
格斯的眼皮在光线的抚摸下微微颤动,像一只冬眠初醒的野兽,他缓缓睁开眼睛,干涩的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两道细线。
“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胸腔里传来沉闷的疼痛。
左肩和右腿的伤口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疼,结痂的皮肤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
这就是他被关押的第七天——或者第八天?
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牢房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的苔藓在光线照射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唯一的出口是那扇厚重的铁门,门上的锁眼在光线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在这是格斯在失手杀死养父甘比诺不知道多少天后了,一场突然的袭击中,格斯所在的佣兵团被一名贵族率领的正规军伏击。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与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被俘虏时,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幸存者。
押送途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战俘主动找他搭话。
“小鬼,害怕吗?”
老战俘咧嘴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格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
“哈哈,脾气还挺冲。”
老战俘被逗乐了:
“不过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佣兵,肯定有不少故事。”
格斯皱起眉头:
“这不关你事。”
老战俘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突然伸手扶住摇晃的他:
“喂,你脸色很差啊。”
“不用你管!”
格斯想挣脱,却因为失血过多而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前栽去。
“怎么不走了!快点起来!”
押送的士兵怒喝一声,举起鞭子就要抽打。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老战俘一个箭步挡在格斯前面,替他挨了一鞭子:
“住手!他只是晕倒了!”
士兵收回鞭子:
“走不动就找个地方埋了,下次再敢挡我,连你一起打!”
格斯被扶起来了,便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帮我?”
“没什么,都是战俘,互帮互助嘛。”
“倒是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当佣兵了?”
格斯沉默了。
“我理解。”
老战俘点点头。
“每个选择都有苦衷。但在战场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所以才会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找为自己赌上性命的战友啊。”
随后队伍便来到了一处堡垒,看样子还没建完,格斯这帮战俘应该就是用来做苦工的。
“现在进去,以后可就出不来了。”
临近堡垒时,老战俘突然压低声音。
“所以如果想逃,就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