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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抽烟

剧组转场到南方小城那天，下了场连绵的雨，空气里裹着湿冷的潮气，连房车的玻璃窗上都凝着层薄雾。收工後我没在片场多待，径直往房车走，远远就看见刘铮坐在房车外的台阶上，背对着我，指尖夹着根烟，烟雾在雨雾里慢慢散开，像团化不开的云。

他烟瘾不算小，以前练舞压力大的时候就会抽，後来跟了我，被我念叨着少抽了些，可真遇上烦心事，还是会躲起来偷偷抽。我放轻脚步走过去，他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没散的低落，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烟蒂，烫到手指才猛地回神，把烟蒂摁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怎麽不回房车里待着？外面冷。”我在他身边坐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他穿得薄，肩膀都有点发凉。他没说话，只是往我身边靠了靠，下巴抵着膝盖，盯着地面上的水洼发呆。我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下午拍一场情绪戏时，因为状态没调整好，被柴姐说了两句，虽然柴姐没说重话，可他对自己向来严格，心里肯定憋着劲。

沉默了一会儿，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到他面前。他擡头看我，眼里闪过点惊讶，大概没想到我会主动递烟——平时我总跟在他後面念叨“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偶尔他忍不住要抽，我也只会皱着眉看着，不会主动递。

“点上。”他没接烟，反而微微仰头，把烟叼进嘴里，声音有点哑，带着点没睡醒似的黏糊。我看着他叼着烟的样子，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唇被烟蒂衬得更红，心里软得发疼。我没按他说的做，反而伸手，把烟从他嘴里抽出来，自己叼进嘴里，拿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吸了一口烟，让烟雾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才把烟拿出来，重新递到他嘴边——烟蒂上还沾着我的温度，他没犹豫，张口叼住，指尖轻轻蹭过我的指腹，温温的。

雨还在下，落在伞棚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抽烟的动作很优雅，手指修长，夹着烟的姿势带着点艺术生特有的慵懒，烟雾从他嘴角飘出来，模糊了他的侧脸，看起来有点遥远。我也抽出一根烟点燃，没怎麽抽，只是夹在指尖，看着烟丝慢慢燃烧。

“别总跟自己较劲，柴姐也没怪你。”过了一会儿，我先开口，声音因为刚抽了烟，带着点沙哑，“你今天已经很好了，只是状态没跟上，明天再拍，肯定能过。”他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的烟又燃了一截，烟灰落在烟灰缸里，碎成一片。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只是心里的那点别扭还没散。我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肩膀挨着他的肩膀，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大概是冷了。“以後心情不好，别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跟我说，嗯？”我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的头发被雨雾打湿了点，软乎乎的。

他终于转头看我，眼里还带着点没散的委屈，却没像平时那样撒娇，只是把指尖的烟递到我嘴边，声音很轻：“我知道。”我张口叼住，吸了一口，没等我把烟拿开，他突然凑过来，微微仰头，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嘴唇。

烟还夹在我的指尖，烟雾还在我们之间飘着。他的吻很轻，带着点烟的苦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像颗裹了苦糖衣的甜点心。我没动，任由他吻着，甚至微微低头，把嘴里的烟雾轻轻渡到他嘴里——他闷哼了一声，没躲开，反而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颈窝。

烟慢慢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我的指尖，我才猛地回神，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还靠在我怀里，呼吸带着点烟的味道，轻轻拂过我的颈窝，痒得我心尖发颤。“以後少抽点，嗯？”我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声音更哑了，“我会担心。”

他没说话，只是往我怀里又钻了钻，手臂搂得更紧了些。雨还在下，可怀里的人很暖，暖得我心里的那点酸涩都慢慢散了。其实我知道，他不是喜欢抽烟，只是心里的情绪没地方放，才会借烟来掩饰。以後我会多陪他，多跟他说说话，让他不用再一个人躲起来抽烟，不用再把情绪憋在心里。

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擡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展哥，你刚才渡烟的时候，好傻。”我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腰，故意用力了点：“还敢说我傻？刚才是谁主动凑过来吻我的？”他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别过脸，伸手推我的胸口：“展哥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我笑着把他搂进怀里，看着外面的雨雾，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其实傻点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开心，只要他能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我愿意一直这样傻下去。以後不管他遇到什麽事，我都会在他身边，陪他抽烟，陪他发呆，陪他走过所有的好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