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小。”我笑着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刘铮。他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的扶手,眼尾泛红,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都多大了还小。”田栩宁摇了摇头,却还是站起身,走到刘铮面前,把手里的冰棒递给他,“喏,给你赔罪的。”
刘铮没理他。
梓渝也走过去,把自己的冰棒也递给他:“我们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别生气了。”
刘铮还是没理。
田栩宁和梓渝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刘铮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膝盖,声音放得很轻:“还在生气?”
他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避开我的触碰。
“那我请你吃冰淇淋?”我继续哄他,“草莓味的,你最喜欢的。”
他的耳朵动了动,却还是没擡头。
“那……”我故意拖长了调子,“我陪你再打一局,让你赢回来?”
他终于擡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像被点燃的星星,却还是嘴硬:“谁稀罕。”
“哦,那算了。”我作势要起身。
“哎!”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你说的,要让我赢回来。”
“嗯。”我笑着应了,看着他瞬间多云转晴的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拉着我往休息区走,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次你可要听我的指挥,不许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刘指挥。”我笑着配合他。
田栩宁和梓渝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田栩宁说:“你看看,这哪是他黏着你,分明是你心甘情愿被他拿捏。”
我没回头,只是笑了笑。
他们说得对。
在外人看来,好像总是刘铮在闹,我在哄;他说东,我不敢往西;他要星星,我不敢给月亮。好像是他更强势,我更被动。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被动,是心甘情愿。
我喜欢看他被我宠得无法无天的样子,喜欢看他得意洋洋地向别人炫耀“这是展哥给我买的”,喜欢看他受了委屈就往我怀里钻,把所有的脆弱都展现在我面前。
他的骄纵,他的撒娇,他的黏人,都是我亲手惯出来的。
因为我知道,他只会在我面前这样。
在别人面前,他是那个又犟又硬,不肯服软的刘铮;可在我面前,他只是个需要被疼丶被宠丶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儿。
夕阳西下,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刘铮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游戏策略,声音清脆悦耳,像风铃在响。薄荷香随着他的动作飘过来,清清爽爽的,混着点阳光的味道,让人心里发暖。
我低头看着他兴奋的侧脸,看着他眼里映着的晚霞,看着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突然觉得,这样就很好。
被他“拿捏”又怎麽样?
被他黏着又怎麽样?
只要能看到他这样笑,能闻到他身上这股清冽的薄荷香,能把这只又骄纵又可爱的小兔子护在怀里,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麽呢。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擡起头,冲我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吃到糖的猫。
“展哥,你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来了。”
我笑着跟上他的脚步,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往那片被晚霞染红的场地走去。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着这只小兔子,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