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现在这个时间召见我?”
前来传话的丫鬟点着头:“接太子妃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奴婢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接您进宫做什么。”
云棠不动声色的敛起眸子,冷冰冰出言道:“去告诉皇后娘娘的人,我伤势未愈,还要修养两日,待好了绝对进宫参见。”
“老奴瞧着太子妃说话这语气,可不像是伤势未愈的样子啊!”
婆子的声音逐渐传来,听着竟多少有些熟悉,云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李嬷嬷。
说起来,她已经有月余没见到李嬷嬷了。
没曾想,如今竟还有本事回到皇后身边去。
有此人在,想必皇后召见她,更不会有好事。
看云棠不说话,李嬷嬷反而更是嚣张了:“皇后娘娘命老奴请太子妃入宫一叙,太子妃不会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吧?这要是传出去,非但对太子殿下不好,对相府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子妃还是请吧!”
李嬷嬷眼神凶狠,咄咄逼人之势更尤为明显,似乎恨不得将云棠千刀万剐!
要知道,她可是因为云棠,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也是好不容易才回到宫里去的。
“嬷嬷言重了,既然皇后娘娘一定要见,我即便是爬着进宫也得应召,不过……”
“不过什么?”她语气一停顿,李嬷嬷就警惕了起来,生怕云棠会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不过我与皇后娘娘不熟,兴许没什么话说,不如叫上殿下一同。”
闻言,李嬷嬷脸上的警惕之意散去,冷呵呵笑了两声,抬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妃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早些进宫,也能早些回来,娘娘说了,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最好不要惊动,还望太子妃明白娘娘的用意,请!”
云棠杏眸掠过一抹冷意,没再啰嗦什么,抬起脚步走出了院子,李嬷嬷随后跟了上去,眼神阴毒至极。
……
皇后寝殿,太阳已经完全落山,空气中冷意更甚了些。
云棠俯身行礼的姿态已经在皇后面前维持了三刻钟的时间,却只见皇后与冯贵妃一直对弈下棋,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她只动了一下,皇后的眼神立即瞥了过来:“怎么,这一会儿就站不住了?”
“臣女有伤在身……”
“这般娇贵?册封大典那日也不见你如何!好好保持着,不准再动一下,直到本宫满意为止。”说着,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忽然又皱起眉,满脸的嫌弃:“还有,既然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妃,对本宫的称呼理应是母后,也理应自称臣妾或者儿臣,这些东西,都没人教你么?”
云棠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她之所以不喜入宫,除了鬼医堂与皇室之间的嫌隙外,繁文缛节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云棠虽不说话,却不妨碍皇后继续发难她:“身子低下去一些!连行礼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当皇后?”
冯贵妃捂嘴笑了笑,声音细小:“姐姐,太子妃毕竟有伤在身,行礼不端也是难免的,不过臣妾看她不太进宫,估计一时半会这行礼的标准也拿捏不好,不如就用咱们以前学礼仪那一套,也让她能记得更快些。”
冯贵妃是后宫中,唯一一个与皇后亲密的妃子,很会对着皇后说一些漂亮话,就如比现在,拿云棠开涮!
皇后偏偏还认同了,“妹妹言之有理。李嬷嬷,将东西拿来!”
“是!”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似的,李嬷嬷很快取来了两本沉甸甸的书,二话不说放在云棠头顶,笑眯眯的说道:“太子妃可要坚持住了!”
区区两本书,云棠自然不放在眼里。
可紧接着,一名宫女端着乌木盘走了过来,在盏壶里加满了开水,不封盖,直接放在两本书的上方。
要是书不稳,里边的水就会撒出来将她烫伤。
皇后不经意间抬头一瞥,瞧见端端正正放在云棠头上的两本书,又吩咐道:“将两本书交错着放。”
李嬷嬷赶忙应声,迅速将云棠盏壶取下来,调整了她头上的书摆放位置,再把盏壶放回去。
这样一来,明显就没之前那么稳固了。
云棠只能往下沉着身子,来保持头顶的平衡,皇后却还是觉得不够从桌子上拿起一颗夜明珠递过去:“一并放上去,珠子若是掉了,让她去外边跪着。”
“是!”李嬷嬷喜笑颜开的接过珠子,放在云棠盏壶的边缘处,只要云棠稍微动一点点,夜明珠都会滚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边天色逐渐黑下来,云棠头顶上的水还被换了好几次,为了不让珠子掉下来,她一点也没动,眼底却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皇后这么心狠手辣的人,竟能生出三观端正的周辰安,也真是个奇迹了。
半个多时辰过去,皇后与冯贵妃已经来来回回下了好几盘棋,冯贵妃困倦告退,云棠还保持着行礼的端正姿态,头上的水一滴没洒,夜明珠也好好的放着。
冯贵妃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说了句:“皇后娘娘耳根子软,太子妃说一些求饶的话,这事儿就过去了。”
“谢谢贵妃娘娘。”云棠淡然道谢,眼神却没去看她。
求饶?这完全不是支招,是将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方才是谁提议要用这种招式折腾她的,云棠可记得很清楚。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以她对皇后的了解,即便是求饶,也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她也不想多费口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