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森靠在门上,嘴角仍挂着苦笑:“我想走啊,可外面全都是抓我的人,巡街的衙役、捕快,甚至还有黑衣死士……层层包围,插翅都难飞。”
沈青山走到窗边,悄悄掀开一点窗帘,眯着眼睛朝外望了一眼。
片刻后,他回过头,神情凝重地冲沈茉点头:“大娘子,外头围满了衙门的人,至少有二十多个,茶楼前后门全被堵死了,咱们现在想出去也难。”
沈茉没吭声,眉头微蹙,目光却落在闻人森死死捂着胸口的那只手上——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显然伤得不轻。
“你到底干了什么?竟能招来官府这么大的阵仗?”
她低声问道,语气温冷却不失理性。
这时,楼梯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咚咚咚地越来越近,显然是一群人正在急上楼,目标明确,直奔这间屋子而来。
闻人森脸色惨白,连连摇头:“我没时间解释!先让我躲一躲,再帮我拖一会儿,别让人冲进来!等风头过去,我一定告诉你全部真相!我誓!”
他边说边焦急地四下张望,眼神慌乱,像只被困的老鼠在拼命寻找藏身的洞穴。
屋子空荡荡的,陈设简单,除了桌椅床柜,并无密道或暗格。
唯一勉强能藏人的地方——只有那张铺着素色桌布的八仙桌底下。
他脸色一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已无处可去,连忙冲沈茉拱手,声音急促而恳切:“大娘子,得罪了!容我暂避一时!”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忍着剧痛,捂着伤口,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蜷缩成一团,屏住呼吸。
他不能死!
他还不能死!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回响——只要还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沈茉看一眼沈青山,微微抬起下巴,动作极轻,却是无声的指令。
沈青山心领神会,立刻拎起桌上的空茶壶,快步朝门口走去,动作自然,毫无破绽。
门外,他故意大声吆喝,嗓门洪亮:“小二!再来一壶雨前龙井!要快!客人们等着呢!”
沈茉轻轻转着手里的茶杯,动作缓慢而从容。
瓷白的杯壁在她指尖缓缓旋转,映出窗外斜洒进来的微光。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只是唇齿间的一缕气息,却清晰地钻进桌底那人的耳中:“闻人森,你躲这儿,迟早被翻出来。”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早已看透了结局。
“可我要是帮你躲过去——”
她顿了顿,眼睫微微一垂,嗓音更轻了几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句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紧张的空气里。
“这事儿是你自己撞上门的,”她抬眸,目光如刃般掠过桌角阴影,“可别怪我趁火打劫。”
沈茉眼里闪过一丝精明,那不是冲动下的贪婪,而是审时度势后的冷静算计。
她早就知道,机会从来不会平白降临,而眼下这一瞬,正是她可以借势而起的契机。
桌下躲着的闻人森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右手紧按着左臂上的伤口。
血已经浸透了布条,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缝隙中。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轻皱,嘴角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低声回应,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还能选啥?对吧?”
他明白,此刻他已无路可退。
追兵将至,藏身之处又如此局促,唯一能依靠的,只剩眼前这个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的女人。
她说得没错。
这茶室里,也就桌底下能藏人。
四周一览无余,屏风靠墙立着,柜子太矮,床榻空荡——根本没有第二个隐蔽角落。
对方一来,肯定要查。
翻箱倒柜是必然,而这张主桌因位于中央,反而容易被最后检查。
可正因如此,也最危险。
躲在这儿,被现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