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佛像能够满足她的愿望。
“若能达成所愿,信女愿为我佛铸造金身,为我佛日夜燃香,日夜诵经,万望佛祖垂怜。”
楚嫔又许了一堆好处,随后才焚香叩拜,等起身离开佛堂后,脸上的祈求瞬间褪去,只留下面具一样的温柔笑容。
“娘娘,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宫人上前来劝,楚嫔点点头,顺着宫人的力道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宫人拆去她头顶繁复的发饰。
“今日宫中可有什么异动?”
楚嫔询问大宫女,大宫女红棠摇摇头,“回娘娘话,宫中一切如常,倒是宫外出了一件事,有位公主被刺客刺杀,好在命大逃过了一劫,还抓到了一名刺客。”
“哦?哪位公主?”
“正是前段时间名声大噪的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楚嫔垂眸想了想,想起来了,她问:“可是与六公主一母同胞,均为良嫔所出的那位十四公主。”
“正是,听闻长安公主今日初次上朝,奴不知具体谈了些什么,只知太子殿下心情不是太好,回了东宫后,便发作了个为他端上滚茶的宫人。”
红棠说着,拿起梳子为楚嫔梳起了头发,发丝之中有一两根白发,红棠权当没有看见,将其藏在其余黑发之中。
“看来这位公主在朝堂上表现极佳,咱们大庄的这位太子,什么都好,就只有小心眼这一点,实在是有失太子风范。”
以前不喜大公主得先帝喜欢,后来又不喜皇帝对大公主另眼相待,偏偏他再如何不喜也没用,他只是太子,管不到先帝和当今陛下头上。
楚嫔哼了一声,若她儿子是太子,什么大公主和十四公主,肯定都不会让她儿子心生忌惮,因为她儿子性情最为稳重,比之太子要强上许多。
只要太子一日是太子,任谁都不可能越过太子去,太子明明已经有了最好的出身,他却还不知足!
凭什么他想娶杨家女便娶了,而她儿子想要娶杨家女,竟是无人同意!
她儿子哪里比不上太子!
楚嫔想到这儿,面容一阵扭曲,她看着镜子里怒火中烧的自己,冷声问道:“皇后那里还没有任何回信吗?”
“娘娘,最近凤仪宫事情有些多,皇后娘娘一时半会儿无暇顾及其他,不如再等两日?”
红棠有些害怕得缩了缩脖子,她感觉到楚嫔的愤怒已经无法压制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巴掌就扇到了红棠脸上。
“娘娘息怒!”
红棠后退半步,手里还攥着梳子,人已经跪倒在地。
她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却不敢伸手去捂,生怕一个小动作又引来楚嫔的怒火。
“皇后已经拖了本宫足足两个月了,之前说是为了万寿宴,没有时间,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没时间?因为六公主死在凤仪宫吗?良嫔都不计较,她难道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皇后风范,为六公主伸冤不成!”
红棠一句话不敢说,只在地上磕头求娘娘息怒。
楚嫔发了一阵火后,心里舒服了些,随后她又坐回位子,任由红棠将额头磕红了,才开口让她起来。
“明日让吴王入宫。”
吴王就是她儿子七皇子的封号,红棠张了张嘴,应了声是,眼底满是愁苦。
楚嫔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让红棠继续为她梳头发。
第二天一大早,红棠就亲自出了宫门,她手持红玉宫的令牌,直奔吴王府上。
正常来说,还没成亲的皇子公主是不能在外建府的,那是因为一般没成亲的皇嗣,身上没有封号,不知定个什么形制的府宅。
七皇子和八皇子都已经有了封号,自然可以根据他们的封号建宅院,所以两人早就已经搬出宫去了。
红棠到了七皇子府上,刚要敲门,就发现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几个人,拉着长长的板车,板车上全是稻草和破布,像是早晨出城去扔不要的旧东西。
红棠盯着那板车看了一会儿,如果是寻常的稻草和破布,根本没有多少重量,无论是板车还是拉扯的驴子,肯定都轻飘飘的,可此刻,板车的车轮转动时,声音很沉重。
而那拉车的驴子,一步一个脚印,踩得结结实实,显然也是费了力气。
那板车上,绝对还有别的东西!
红棠呼吸沉重起来,她下意识跟在板车后头追了一小段距离,终于在一个拐角颠簸后,看见板车上的稻草间,滑落一根手臂。
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手臂,上头一层层全是伤痕,除了最常见的刀枪剑戟等武器造成的伤痕外,还有拳头击打留下的青紫,看着十分吓人。
红棠只觉得自己半张脸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看着运送板车的人习以为常地将那根手臂塞回草堆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她躲在角落中,直到那板车和人彻底消失,才敢喘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吴王府所在的大街,又看了眼那板车消失的小巷,最后认命似得闭上眼睛,整理好衣摆,沉默走向吴王府大门。
敲响大门,红棠将话带到,婉拒了吴王府侍卫的邀请,并未入内,只说自己要尽快回宫,以免被人察觉不对。
吴王府的人没有怀疑她,红棠出了吴王府,便往文绮楼去了。
昨日探听有关长安公主的消息,红棠听说了长安公主还在国子监读书,随后她又听说,长安公主几乎每日中午都会在一处名为文绮楼的酒楼吃饭。
酒楼鱼龙混杂,里面什么人都有,红棠觉得这个地方,是个极好的地方。
红棠现在是楚嫔的心腹,但此前十几年,她不曾得过楚嫔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