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里,这附近
人家比较少。”
何川不置可否,只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稍等我一下。”
林夏趁机绞尽脑汁思考着对策,果然编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泉州离深圳也不远,住人家家里也不好待太多天,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知道说个更远的地方好了
叮——
忽然间,身后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与此同时,这清脆的声响也从耳边的听筒里传来。
林夏若有所觉,转过了身。
只见不远处的电梯门在她眼前徐徐拉开,仿佛老电影的一帧回放,空荡的电梯厢里只站着一个身影,他头上发丝微乱,向来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子高高的挽起,没系领带,西装外套夹在臂弯,另一只手如林夏一般举着手机放在耳边。
何川迈步走出电梯,定定望着眼前之人,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因奔跑紊乱的呼吸,低低开口,声音同时通过空气与电流传播而来,似是庆幸,又似是叹息:
“夏夏,除夕快乐。”
在见到何川的那一刹那,林夏的泪水汹涌而下,再也忍耐不住。
仿佛是多年前在北京医院那一幕的重演,只不过这一回,彼此角色调转了过来,逃避逞强的人变成了她,千里奔赴的人变成了他。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何川向自己走了过来,不敢用力,不敢碰到刀口,于是只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小心翼翼的搂在怀中,低声哄着:
“没事了夏夏,别害怕,我在这里,在你身边。”
不只有害怕,还有委屈,伤感,以及恨自己的不争气。
明明她已经足够坚强,足够勇敢,足够自信能独立面对所有的困难,可见到他的那一刻,总能是击穿她的所有防备,暴露内心那个最脆弱,最胆小的自己,丢盔卸甲,一败涂地,永远是这样,永远。
林夏把头靠在何川的胸前默默哭了一会儿,直到值班护士疑惑的走过来查看情况,她这才不好意思的把何川推了开,鼻音有些浓重的开口:
“我没事儿了”
到底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等何川扶着林夏回到病房里后,她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遇见了你同事回公司取电脑,她告诉我的,就是之前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那只”
林夏了然:“优优啊。”
优优是本地人,林夏他们做海外项目春节就放假,而其他做国内项目的还得为了春节而线上加班。
想起优优万圣节时的装扮,林夏忍不住乐了一下,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何川扶着林夏躺了下来,帮她把病床调到最舒服的角度,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抚摸过她密布针眼血管青肿的手背,涩然道:
“对不起,我以为你回家了。”
他不质问她的隐瞒,不奚落她的谎言,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没有,”林夏摇了摇头,“我爸妈他们离婚了,我不想回去。”
何川心中一窒,一时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