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儿子就是从前在咱们桑树巷的旺儿呀,是同街的邻居发现的,这会儿已是被专管这事的羽林郎带走了,那条街都不准过人了!”
田氏听说这事时,正在酒肆前,拿走了金豆那二两银子,只叫夥计给她打两升的雄黄酒,还教道:
“回去就说,这个时节没啥雄黄酒卖了。”
这夫人又叫她在小姐面上扯谎,金豆心里正为难,就听见那里说开了,田氏问了:
“你可听真了,是秋姑他儿子?”
“就是的呀,多好的一个孩子。”
那小贩说。
田氏心惊肉跳的,忙将昧下的二两银子都给了酒肆夥计,叫他给打四斗的雄黄酒。
“再打十斗,不,二十斗。”
金豆正想说,没带这麽多钱,五百钱一斗,再打二十斗,就得十两银子了,却见田氏拔下簪子,将左右袖子里缝死的袋口挑开了,掏出十两银子来。
这钱,正是她先前卖了码头的货物得的,一直藏到现在。
女儿一直跟她要,她或说不记得放哪了,或说掉在外头被谁捡了,问多了她就扮头疼。
因女儿说这钱不干净,不给她用,怕惯的她日後还敢偷,她则怕给了女儿,哪天真叫她那菩萨女儿施舍给哪个穷人了,那她的心可就疼死了。
如今都买了雄黄酒,起码是用在自家身上。
就这片刻工夫,接连来了不少人,都是听说了马坡街闹瘟疫,要买雄黄酒的,
“可不得了,咱们安陵邑也闹瘟疫了!给我来一斗。”
“我要两斗。”
後来的再问,夥计说没有了,这时节本也不兴饮雄黄酒的,酒肆这些都还是五月初五没卖了的陈酒。
田氏越发觉得买对了,到底她女儿有先见,回去时,见了一家布肆挤满了人,远远都能听到那夥计在叫卖:
“缣布,上好的缣布,王侯小姐穿的缣布,便宜卖了!”
那些买客,出来都怀抱一匹缣布,田氏看了他们手里的,果真是好布,颜色也鲜亮,她那二凤还不爱的什麽似的,可惜没钱了,不然真该买一匹回去。
“夫人,咱们该回去了。”
金豆道,她记着季胥的话,不要跟人家扎堆的,买了东西就回,见田氏看住了,怕她进去那布肆凑热闹,因叫道。
田氏也就擡脚走了,季止看见那布肆的热闹,跑去粱饭摊上和金氏说:
“阿母,那里的缣布便宜卖,咱家也买一匹罢,自夏天来还没做一身新衣裳呢。”
“死丫头,家里还欠着无盐氏的借贷钱,哪里有那个闲钱。”
就是听人家说买雄黄酒辟疫,她也舍不得,季虎孩在替人家打肉羹,听见说:
“二姊,我长大挣钱了给你买。”
“等你还等到啥时候?”
季止到底体谅家里情况,没说买缣布的事了。
田氏丶金豆两个擡酒进了家门,季胥见了道:
“才说买的四斗,怎麽擡这麽一大坛子回来?”
田氏擦了汗道:“这里有二十四斗,听说马坡街闹瘟疫,我忙叫再添了二十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