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等着用热水烫猪毛呢!”
老何不敢再争辩,佝偻着身子,默默地去灶台边生火。
而彭大郎哼了一声,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襟,迈着方步,志得意满地走向前铺肉案。
坐在了台子上,准备开始他盘剥克扣、算计银钱的一天。
而他刚在肉案后坐定,拿起油腻的抹布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受,就看见赤城镇都监庄合,带着一队手持棍棒的兵丁,径直朝着他的肉铺走了过来。
彭大郎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忙绕过肉案迎了上去,拱手作揖:
“哎呦!庄都监!您老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可是营里要用些肉食?
您尽管开口,小人一定挑最好的肉!”
嗯,别说没提钱的事,就连字里行间使得都是‘用’这个字。
毕竟衙门拿肉,什么时候给过钱啊。
而庄合停下脚步,目光在彭大郎的肉铺和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扫了扫,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彭大郎,你这买卖……看着不错啊,生意兴隆。”
彭大郎心里稍稍放松,以为庄合只是例行巡查或者想来占点便宜,腰弯得更低了,笑道:
“哎呀,都监您说笑了,小本生意,糊口而已,全仗着像您这样的老爷们照顾,赏口饭吃。”
庄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既然你知道是老爷们照顾,让你有了这口饭吃……
那今天,你也该‘照顾照顾’老爷们了!”
他猛地一摆手,对身后兵丁下令:
“拿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兵丁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彭大郎的胳膊。
彭大郎猝不及防,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大叫:
“都监!庄都监!这是何意啊?小人冤枉!
小人一向安分守己啊!”
不是,你们这是干什么,以往要肉要钱好歹还要说一声啊!
这怎么上来就拿人?
是我交的市集捐交少了吗?
而庄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带着官腔:
“彭大郎!
你平日克扣雇工月钱,欺行霸市,卖肉之时屡屡缺斤短两,以次充好!
桩桩件件,苦主告发,证据确凿!事已发了!”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
“随我回衙门,听候柳镇监发落吧!”
彭大郎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果是庄合说别的,他还能争辩几分。
但是问题是,庄合说的这几条,他件件都做了。
想争辩都没法争辩。
只是他不懂,这玩意镇上几乎家家肉铺都在做,为何专找他一家啊!
被兵丁毫不客气地推搡着,在一片街坊邻居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拖离了他的肉铺。
而他怀里的那几块碎银子,此刻仿佛成了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这时,他直到此刻才隐约明白,所谓的“照顾”,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和残酷得多。
而同样的场景,还不断的在镇上的各个地方上演。
或是酒食店,或是油盐铺。
不过,这些人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有些钱,但是没有势力。
换句话说。
都是一只只上好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