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比起来啥都不算吧。
而郭露之被问得一怔,随即依循着自己所知的律法和惯例,认真道:
“按我《大周律》,凡有私设娼寮、暗操淫业者,主犯罪同盗抢,当杖二十,流放三百里。
至于娼门内的女妓,纵然多有被迫,按律也需剥去外衣,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而师弟你非但没有立刻将她们送官,也未施以律法所载的羞辱性惩罚。
反而先安抚其腹,护其体肤。
这在为兄看来,相较于律法条文,确可称得上是一份‘优待’了。”
我靠,还是你们大周人狠啊。
这都是人想的出来的招么?
张永春听着师兄这番引经据典、却有些不谙人间疾苦的话,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他目光扫过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麻木的女子:
“师兄,我若说,我并不打算将这些私娼交予官府处置,你待如何?”
郭露之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惊讶或愤怒。
看了一眼张永春,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复杂:
“为兄……不会如何。”
这下轮到张永春有些诧异了。
哎,不对劲啊,你这老翰林换人了?
他纳闷的看向郭露之:
“哦?师兄乃翰林清流,饱读圣贤之书,最重纲常法纪。
我如今公然徇私,扣押人犯不交官府,枉顾律法。
而师兄心中,难道竟不觉得愤怒?不觉得我此举有违臣子之道?”
郭露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再次摇头,坦言道:
“出京之前,父亲曾特意嘱咐于我,此趟北行,多看师弟你之所作所为。
平时多思其背后缘由,暂且不必急于置评是非。”
张永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感动。
这老东西虽然平时不老是人的,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挺拟人的。
“哦?
原来恩师对我竟是如此看重与信任?
倒是我往日错看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郭露之听到张永春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尴尬和不好意思。
郭大翰林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声音也低了几分:
“那个……师弟,倒也不全是如此。”
“父亲的原话是,他说你‘心思诡辩,多会巧言令色’。
他说,主要是怕……怕我跟着你,耳濡目染,被你的歪理给带偏了。
故而让我多看少说,自己心里琢磨……”
张永春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郭露之的肩膀:
“知徒莫若师,知子莫若父!
恩师他老人家,果然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啊!哈哈哈!”
老王八蛋,你看我怎么玩你儿子的!
而就在这气氛略显古怪之际,前方负责探路的牛东拨马回来,在车旁抱拳禀报:
“将军!前方岔路口,又发现一伙类似之人,有个鸨母在揽客!”
张永春笑声顿止,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冷峻,命令简洁而干脆:
“一样。”
“引过来。”
“抓好。”
“缚住。”
这些苦命的失足妇女,对他来说,可都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