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春摆了摆手,神色重新归于严肃。
“我留你在此,并非闲棋。
墩子,你需谨记,那马鸢邈虽有才干,我也委以重任。
但他终究是半路投效,根底尚浅,算是外人。
这偌大的钱庄买卖,日进斗金,关系重大,终究需要一个我从根子上就放心的人来盯着。”
说着,他目光深沉地看着王墩子:
“你是自北地便跟着我一路拼杀出来的老兄弟,知根知底。
我信你,胜过信我自己这双时而也会看走眼的眼睛。
你留下来,明面上是协助马鸢邈打理事务,稳住局面。
而暗地里,我要你替我看好这份家业,也看住那些个人。”
说到此处,张永春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上了就像瑞幸里面的冰块一样多的冷意:
“墩子,你给我牢牢记住!
倘若……
我是说倘若!
将来有一日,你发觉那马鸢邈有任何异动,或是他利欲熏心,欲行不轨,想要危及你的性命!”
说到这,他紧紧盯着王墩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叮嘱:
“万万不可与之逞强斗狠,硬拼性命!
我要你做的,是保全自己!
想方设法脱身,留得有用之身,要么北上寻我报信,要么,就想尽一切办法撑到元旦前后我回来!
无论如何,活着最重要!
听明白了吗?
我不要你无谓的牺牲,我不想将来无颜面对你家中盼你归去的老母亲!”
王墩子听着这番推心置腹、甚至带着几分长辈般关切的话语,虎目之中瞬间涌上热泪。
这话,天底下只有他娘会对他这么说啊!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却掷地有声:
“将军!您对墩子的大恩,墩子就算死上一百次也报答不完!
您放心!
您的话,墩子刻在骨头上了!
一定活着等您回来!”
张永春弯腰将他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我不要你死,我要的是活着的王墩子,继续为我效力。
将来还要喝你的喜酒,给你儿子发红包呢!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王墩子用袖子用力抹了把脸,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张永春看着他离开,这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些疲惫地坐回椅中,抬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这要回北地了,才发现京城之事千头万绪,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离开福兰镇的时候,唐清婉能帮他经营家里产业。
但是现在要离开京里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不够多啊。
不过还好,最起码也算是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还得准备个调和人来整理。
毕竟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现在这俩人互相制衡已经差不多了,缺的是一个万金油的角色……
只是这个人应该让谁来呢……
张永春有些犯难。
就在张永春寻思的时候,这时,一旁何诗菱的声音响起:“公子。”
张永春转过头,小丫头缓步上前,盈盈一拜,抬起那张清丽的脸庞,目光清澈而坚决:
“公子,让婢子也留下来吧。”
小丫头目光决绝。
她,也要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