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脑袋上呲呲冒血的马鸢邈,张永春心说你要不要去擦擦血。
一会你别死我这啊!
还要何诗菱眼睛尖,赶紧递过去一块眼镜布。
马鸢邈一边接过来擦血,一边继续道:
“将军……小人斗胆直言,您定的这个价码……是不是……太便宜了些?”
“嗯?”
张永春闻言,眉头顿时蹙起。
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与疑惑。
“十万贯一个认购资格,还便宜?
马鸢邈,你可知十万贯是多大一笔数目?
莫要信口开河。”
他觉得自己已经挺大胆了,毕竟古语有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他也是根据汴京城内这么多日以来的储蓄款定下的这个数字。
而马鸢邈却并未被他这番话吓退,反而深吸一口气。
随后,一张脸上露出一丝与他往日谦恭不同的,带着地域性傲然的冷笑:
“将军息怒。
十万贯若放在别处,譬如西北、蜀中,或许算是一笔巨款,足以让豪商动容。
但在我齐鲁之地……却未必能掀起多大波澜。”
他见张永春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并无打断之意,便鼓起勇气,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接着,便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几分激愤的道:
“小人斗胆,敢问张将军一句。
您可知我山东知府,堂堂一省封疆,按照我大周煌煌律令,其一年的明面俸禄是多少?”
张永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问题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
“这……朝廷官员俸禄自有定制,具体数目,我倒未曾细究。”
他领了这个爵位还不到一个月,之前的俸禄也就没准备给他发过。
而且最关键的是,俸禄这东西都是假的,谁当官为的是那点俸禄啊。
马鸢邈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容,好像无能的丈夫。
但是他的声音却清晰无比:
“回将军!
我山东知府,按制一年俸禄应是四百八十贯钱,外加三百六十匹绢,以及折合银钱的十六亩职田年租!
听起来似乎不少,是吧?”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尖锐:
“但将军您可知,就这点俸禄,在我齐鲁境内,恐怕还抵不上曲阜文宣公府邸内……一日的日常花费!
连其一日之耗恐都远远不够!”
“文宣公?”
张永春愕然,这个封号他感到十分陌生。
不是,你说衍圣公我知道。
这文宣公又是什么玩意?
“这是何人?竟有如此豪奢?”
马鸢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将军难道忘了?
文宣公,乃是敕封给上古至圣先师孔夫子后裔的世袭爵位!
自前唐玄宗皇帝敕封孔家为文宣公之后,此爵位世代罔替。
而直至我大周,恩宠不绝,而今承袭此位的,已是孔圣第四十六代嫡孙了!”
张永春这才恍然大悟,瞳孔微缩:
“原来是……曲阜孔府!”
好家伙,这个贯穿了中国千年历史的庞大家族,其影响力他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