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禧出院后,就在家里休养,也算是提前开始过暑假。
那场火灾留下的,不仅仅是腿上的伤痕,还有心理阴影。
刚出院那段时间,庄禧几乎每晚做梦都会哭
那段时间,庄留月每天晚上都会陪她睡,还请了儿童心理医生,定期上门为庄禧做疏导。
小姑娘比想象中更坚强,也或许是把恐惧埋得更深。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商家和宁茵茵,甚至是商世靳。
她乖巧地配合治疗,努力吃饭,按时睡觉,甚至反过来安慰她:“妈妈,我没事了,你看我都能自己走路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庄留月,成了那个更敏感的人。
午夜梦回,她常常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冷汗涔涔。
梦里有新婚时笨拙扮演温柔的自己,还会出现商世靳带着宁久薇回来时那一幕,更有躺在病床上庄禧苍白的模样。
那些陈年旧伤和新的创痛交织在一起,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暑假临近尾声时,庄留月带着庄禧飞了一趟瑞士做疤痕修复手术。
手术很成功,小姑娘腿的疤痕颜色淡了许多,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但凑近了,还是能看见不同。
每一次看到,庄留月还是会感到后怕,但庄禧似乎真的不在意。
她穿着裙子在镜子前转圈,反过来搂住妈妈的脖子。
“没事的妈妈,只是一个小小的印记而已,像星星的形状呢。我们班有个同学上次爬树摔下来,膝盖上的疤比我的可明显多了!”
看着她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庄留月心中酸涩与欣慰交织。
她的禧禧,正在努力从阴影里走出来。
从机场回国,是秦禹洲来接的。
这两个月,秦禹洲的存在感非常强。
原本和商世靳拿到离婚证后,以为两人的交际会变回之前那样。
但好像并没有按照预料那样展。
尤其是知道她和商世靳正式离婚后,秦禹洲的关切变得更加直接。
但却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没有让她感到压力,只是那种“我在这里”的无声支持。
车子驶向万华园。
回国前,庄禧就和小又棠约好了,要去舅舅家住几天。
到了门口,果然看见曲荷抱着小又棠已经等在那里。
“禧禧姐姐!”
小又棠在妈妈怀里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曲荷把她放下,两个小姑娘立刻飞奔拥抱在一起。
庄留月将庄禧的小行李箱递给曲荷。
曲荷接过,目光却越过她,落在了车里驾驶座上的秦禹洲身上,笑容揶揄。
她凑近庄留月,语气亲昵又带着打趣:“可以啊,留月姐。这位秦律师现在是护花使者升级为专职司机了?我看他这跑前跑后的殷勤劲儿,可不一般。”
“离都离了,过去那些糟心事儿该翻篇就翻篇。大好人生才刚开始,遇到合适的,知冷知热的,就该试着往前走一步。我看秦禹洲这人不错,稳重,有心,对你和禧禧也是真心实意,别总把自己困在原地。”
庄留月被她说得脸颊微热,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别瞎说。他只是朋友,帮了很多忙。”
“哦?只是朋友?”
曲荷拖长语调,笑容更深,“朋友会记得你女儿喜欢看什么书,会研究术后食谱,朋友会看你一眼就紧张得耳朵红?
留月姐,有些窗户纸,该捅破就得捅破。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人家一个机会。秦禹洲看着可不像是只想做朋友的人。”
庄留月心头微动,没有再接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曲荷的手臂:“行了,知道了,快带孩子们进去吧,别晒着了。”
目送着曲荷牵着两个小姑娘进了院子,庄留月才转身回到车上。
秦禹洲很自然地倾身过来,帮她扣好安全带。
距离忽然拉近,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混合着车载香氛味道,萦绕在庄留月的鼻尖。
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脸颊似乎更热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响起曲荷刚才调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