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何喜抽空跟石磊打招呼。
“都摆平了。”石磊耸耸肩,语气轻快得?像刚掸落的灰。
来客从?四?面八方涌来,南腔北调汇成一片。何喜几年导游不是?白干的,嘴角弧度一分不减,一上午下来嗓子直冒烟;石珂天生一张巧嘴,聊天对她而言比嗑瓜子还顺溜。
何村长却抱头鼠窜——刚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宾,叽里呱啦一长串,他一句没听懂。他赶紧把何喜拉到入口处:“小喜啊,快救救叔!”
午宴移至村委会?,人流一下子散了。蜜薯摊前,只剩一个穿红裙的姑娘,银饰叮当,站了许久不走。何喜走近,听见她正用一口地道的福州话侃侃而谈。石磊直愣愣地望着她,隔几秒点一次头,看?似全神贯注,实则满眼迷茫——何喜一眼就看?穿:他一句没听懂。
想想他前段时间过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客户,她怎么也得?帮帮,于是?上前一步,用福州话跟那姑娘打了声招呼:“阿妹,侬好呀!”
姑娘眼睛一亮,像找到亲人似的,拉着何喜的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最后?还感激的抱了抱她,看?的石磊一愣一愣的。手里攥着半根烤蜜薯,递也不是?,吃也不是?。
何喜三两句安抚好姑娘,转头跟石磊道:“谈成一笔,给我多少分成?”
午后?太阳毒,村委会?的流水席却热闹得?清风自来。长桌上码着地道的东北特色美食:酸菜炖粉条、金针菇干豆腐卷、老式锅包肉、爆炒花甲、一锅出、现摘的梨炖排骨……每道菜旁边都立着块小木牌。
企业家们吃得?连连点头,几个老外学着用筷子夹锅包肉,吃的美滋滋,还竖起大拇指:“cha,verygood!”
何村长端着酒杯转桌,听见外国?口音的夸赞,笑得?见牙不见眼,头上几根毛都精神抖擞。
吃到一半,外头锣鼓声咚咚锵锵——石家村的舞团和何家村的几个优秀阿姨组成的联合舞团,穿着东北大花衣,手上拿着扇子,随着音乐扭秧歌。两头金狮踩着高桩,从?桥头一路舞进村委会?大院,狮嘴“吐”出两条红绸,上书:
“热情海城,丰收同庆。”
几个人瞧了会?儿,拎着何婶打包好的午饭刚回到何喜家,菜刚摆上桌,黄夕便推门进来。
因着何家村的活动?,这段时间她们俩没少联系,黄夕这人,黄夕行?事利落、说话爽脆,两人聊着聊着,竟还有点惺惺相惜。
此?时看?见黄夕,何喜小跑过去迎她:“你怎么过来了?村委那边你不用陪着吗?”
“小喽啰一个,正好出来躲酒。”黄夕嘴上答得?随意,眼神却没有落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几人拎着何婶打包好的午饭刚回到何喜家,菜刚摆上桌,黄夕便推门进来。
自从?筹备何家村这场活动?,两人电话不断,黄夕行?事利落、说话爽脆,一来二去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
何喜小跑迎上前:“怎么有空过来?村委那边不用你镇场子?”
“小喽啰一个,正好出来躲酒。”黄夕嘴上答得随意,目光却在屋里轻飘飘地巡睃,像在找什么。
何喜心?里透亮,笑着把人按到椅子上:“既然来了,就留这儿吃,这次多亏你,得?好好谢。”
她给叶琳琳、崔叶子介绍,两人听到“黄夕”二字,皆是?微微一愣。
恰在此?时,石磊端着碗筷,石珂提着一壶花茶从?厨房出来。
黄夕的眸光倏地一亮。
石磊先看?何喜一眼,才?把目光移到黄夕身上,声音压得?又?低又?稳:“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黄夕勉强笑了笑,“我给你介绍的那个记者……还合适吗?”
“不清楚,我没用。”
短短一句,黄夕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何喜用胳膊肘轻轻碰她:“先吃点,一会?儿领导找你,别空着肚子。”
这顿饭的气氛有些诡异,石磊沉着脸,叶琳琳闷头吃,石珂眼神在石磊何喜和黄夕间巡视,何喜可?真是?个妙人,看?这架势,难道还要撮合石磊和黄夕不成,算了,她都说了不掺和他们的事了,摇摇头继续吃饭。
崔叶子自然是?一如既往的调节气氛,只是?桌上关?系过于复杂,她只能捡着安全的话题,“红烧肉做的真好吃!”“这个麻辣豆腐做的有点辣了,我得?喝点水。”
何喜立刻把话头接过去,笑声清脆。远远望去,桌面也算风平浪静。
果然,黄夕才?吃了几口,电话就响了,她比比手势,何喜送着她出了门。
再坐下,石珂长舒了口气,小声说:“走了?”
何喜点点头。
“行?,我要开始大吃特吃了!”
叶琳琳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终于抬起头,坐直腰。
何喜满脸纳闷,“你们这……?”
叶琳琳小声解释,“我之前听说过她,工作特厉害……不过骂人也很凶。”
“她又?不骂你。”何喜笑着道。
晚上是?篝火烟火排队,满天星星,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村里一个擅长二胡的在一旁拉《喜洋洋》,气氛活泼可?爱。
石磊坐在何喜身旁,声音闷闷的:“你什么时候跟黄夕做朋友了?”
“有段时间了,你眼光挺不错。”
石磊瞪了她一眼,“我们早就过去了,而且当时……”
“打住,我不是?八卦的人。”
这次的活动?办的挺成功,何喜成功签到了三个大单子,民宿板块的好评像雪片一样飞来。最让她鼻尖发酸的一条,是?那位城里来的企业家留的——“躺在老木床上,听着虫唱,忽然想起过世多年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