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谢景墨走的时候,福海正好睡醒,他看着谢景墨的身影消失在了宫殿内,不知道为什么,又点于心不忍。
面对云昭的疑问,福海咬了咬唇,“福海不敢说。”
云昭点点头,没问。
等回了自己宫里,低声说:“有什么说吧,藏着掖着的,这么不好开口么?”
福海将头低的更低了。
“福海这话是大逆不道的,所以,不知道应该如何说。”
云昭看着他。
福海将头垂的更低下去,背弓起来,十分谦卑。
“有些话,福海只能当做玩笑,说于太后。”
“新皇的身子……当初在胎里的时候就是带了病的,一出生又受了惊吓,这些年一直仔细养着,可毫无气色,
即便是您亲自针灸,可也始终没有动静,郭艾艾才不过针灸五次,就已经眼见着全然好转了,可见娘胎里带出来的不好,终归是不好治。”
云昭皱眉,“你想说什么?”
福海跟旁人不同。
她是云昭身侧最不设防的人。
又站在高位,宫里的一动一静,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似谢景墨,高副将两个战场里出来的男人,只会使蛮力气。
他有脑子。
狠活泛。
“福海的意思是……”
“新皇身体不好,我问过太医,能不能坚持过这几年都是问题,说句大逆不道的,若新皇不慎……”
福海技巧性的停了停,抬眼跟云昭对视。
谢景墨的话一套一套的。
云昭安静的看着福海。
福海的声音在夕阳的落日下,压的更低了。
“那就要选新的皇帝。”
“先皇没有孩子,那新帝只能在几个王爷里头选,二王爷暴戾,三王爷好色,四王爷贪财性情冷漠,只有——”
只有谢景墨。
一腔赤诚。
若要拿捏,这几个人里头,云昭拿捏谢景墨,那是手拿把掐的。
“若是其他几个王爷即位,您没有垂帘听政的可能,手上权利被架空这也是迟早的,毕竟这些王爷都已经即位,岁数跟你类似,让他们尊称您母后,实在是……”
福海很委婉。
云昭却已经全然明白。
说来说去,这几个人里头,只有谢景墨。
如今看,谢景墨处于身份地位的劣势,可若换了天,那谢景墨的身份必然会被高高抬起,她到时候,反而身处劣势了。
“但若眼前,您将谢将军送去了西北,一个出嫁的王爷,日后再无即位可能,您也就失了手里这一步棋了。”
福海说完,就停住了。
云昭很聪敏,不需要说更多的了。
目前云昭没想到这一步,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福海就是想提醒云昭,无论用不用的上,留住这一步棋。
福海走出去的时候,谢景墨正朝着这边走来。
看见福海,递出去一串糖葫芦,“门口买的,多了一个,你试试。”
谢景墨这人桀骜,可在军营里惯了,也就没那么许多谦卑之分。
他没听见福海为他筹谋的那些话。
不过不耽误他看见好吃的,给云昭买的时候,也给福海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