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道来路不明的流光,如何能指证繁星?”
他甚至没有要求听一听流光里的内容,语气平淡得近乎漠然,“洛珍,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洛珍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她怔怔地看着百里惊池,忽然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他不是不信,他是不敢信?
所有的冷漠,不过是不愿面对真相的伪装。
她喉咙发紧,最终只道“……好。”
洛珍脚步沉重地退出大殿。
空寂的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片刻。
百里惊池猛地攥紧双拳,整个身体都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随即他猛地挥手,将案上堆叠的文卷狠狠掀飞。
纸张散落一地,墨汁泼在地砖上,晕开大片漆黑的痕迹。
他霍然起身,忽然大步往殿外走去,身影很快没入浓重夜色中。
深夜的内殿,烛火早已熄灭,唯有月光透过窗纱,在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榻上的人正睡得安稳,忽然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意顺着床沿蔓延上来。
慕繁星猛地惊醒,心脏“砰砰”狂跳,睁眼的瞬间,便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百里惊池不知何时立在榻边,身形隐在阴影里,正死死地盯着她!
那目光极为复杂,莫名的,她心头发颤。
慕繁星强自镇定,撑着手臂坐起身,“惊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百里惊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该,喝,药,了。”
“喝药?”
慕繁星愕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反驳,“白日里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喝药,你也同意了……”
然而百里惊池并不理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浓重的苦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目光幽沉地盯着慕繁星,语气不容抗拒:“你这副身子必须养好,一丝一毫都损伤不得。这碗药里加的都是极为贵重的灵药,对你的身子大有裨益——喝。”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与白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变了一个人。
慕繁星心下一惊,只觉得此刻的百里惊池周身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见他已将药碗递到自己面前,她嫌恶地蹙紧眉头,手指蜷缩在锦被下,迟迟不愿去接。
百里惊池的目光骤然变得阴鸷,瞳孔微微收缩,一字一顿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喝。”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骤然降临,慕繁星只觉得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