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同志带着叶芙悦他们进去的时候,在院子里洗衣、择菜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善地瞪着叶芙悦他们。
小院里拉满了各种绳子,晒着各家的衣服,角落里还堆着各家的煤,地上到处都是生活污水,地面泥泞,连走都不好走。
“这里一共住了几户人家?”叶芙悦问丁同志。
“五户。”丁同志道。
叶芙悦只站在门口,大致看了一下各个房间的大小。每个房间里都有人,她不可能进去看。就算她能进去看,房间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更何况,那些租户一直都带着敌意地瞪视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叶芙悦之前买房,都是刻意避开这种有很多租户租住的房子。正所谓请佛容易送佛难,那些租户在这里住久了,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财产,想让他们搬出去,是十分难的。
但是,这家铺子的位置确实很好。后世,这家铺子所在的位置可是城市的正中心,租金是相当贵的。
“你打算卖多少钱?”叶芙悦问丁同志。
丁同志道:“五千。”
叶芙悦又问:“五千是包括你让这些租户都搬出去吗?”
“当然不是。”丁同志想也不想地道。
叶芙悦笑了:“那这个价格太贵了,我不买。”
丁同志稍稍有些急地道:“这里的位置有多好,你也看到了,这里可是市中心。我刚才也说了,要不是因为家里急用钱,我……”
叶芙悦打断她:“这里的位置确实不错,但是麻烦也很大。你家要不是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这些租户搬出去,你家根本不会卖这个铺子吧。没法让这些租户搬走,房子的位置再好,房本上写着你家的名字也没用,这房子并没有真正属于你家。你让我花五千买一个麻烦不断的房子……”
叶芙悦顿了下,笑道:“叶同志,我是诚心想买铺子的,但你似乎并没有诚心想卖。”
丁同志被叶芙悦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家这个铺子,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八九十平。更何况,里面还有五家租户。就算是地理位置再好,她喊价五千,确实是喊高了。
之前也有好几波人来看过房子,他们一看里面住着这么多租户,各个租户面色都不善,再听完她报出来的价格,大家摆手就走了,都没和她讨价还价过。
她是存着侥幸心理,觉得叶芙悦或者急着想买铺子,才把价格喊这么高的。
蔡春醒出声道:“芙悦是诚心想买铺子的,你刚才也说了,你试过了好多办法,让这些租户搬走,都没有用。无论是谁买下了这个铺子,头等大问题都是怎么让这些租户愿意搬走。就冲这件事,愿意买的人就不多。你要是诚心想卖,你就痛快些,开个底价,不然我们就走了。”
丁同志思忖了一会道:“四千八。”
叶芙悦道:“四千五。”
丁同志震惊的瞪大眼:“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家的铺子位置这么好,你只愿意出四千五?你去附近问问,四千五你能买得到才怪!”
叶芙悦不急不慢地道:“我之前买过一幢小洋楼,离这里不远,走路十五到二十分钟。小洋楼上下加起来,面积有一百六七十平,我才花了四千六买的。你这里,堪堪八九十平,四千五并不亏。”
丁同志抱臂冷哼:“你也说了,你买的小洋楼离这里走路还要二十分钟。这里的地理位置可比你那幢小洋楼好多了!”
“我买得小洋楼,并没有租户住在里面,我不需要费尽脑汁的想怎么让租户搬走,里面也比这里干净多了。”叶芙悦道。
丁同志冷着张脸不说话,不愿意退步。
“四千五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算了。”叶芙悦懒得和她多说了,转身要走。
丁同志见叶芙悦他们径直走到了路上,都要去骑自行车了,是真的要走。她这才有些慌了,追了出来,道:“四千五就四千五,不过,你要今天就付清,不能拖。”
叶芙悦本就打算今天把房子过户都处理好的,因此,她没有多少犹豫地道:“行,我先去取钱,付完钱了,我们就去办理房子过户的手续。”
“好。”丁同志也答应得痛快。
她巴之不得赶紧把这个房子脱手了,换成现金。这些租户太让她头疼了,明明这房子是她家的,却仿佛他们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似的,赶都赶不走,交个房租也拖拖拉拉的。
叶芙悦和沈尧取完钱,把钱交给丁同志,他们就一块去房管局办理房子过户了。
手续办完后,叶芙悦对丁同志道:“你和我们一块去一趟,你告诉那些租户,现在房子的主人是我了。”
丁同志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和那些租户说了这些也没用,他们只当他们自己是房子的主人。
丁同志和叶芙悦他们又回到了铺子里。
丁同志站里院子里,对四周房子里的人道:“大家都出来一下,我有话和大家说。”
那些租户并没有动,只是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丁同志。
而那些在房子里的租户,或从窗户或从门里探出了脑袋,也只是看着丁同志,并没有围过来。
丁同志早已经习惯了这些租户的不服从,她只想赶紧完成了叶芙悦交待她的事,她揣着钱赶紧走人。
“你要和我们说什么啊!”一个婶子不耐烦地道:“你前几天刚过来收过房租了,不会又来催我们交房租吧。”
丁同志看了这个婶子一眼。这个婶子姓高,是这些租户里最难缠的人之一。上次她来收房租的时候,高婶拖了近半个月,才把房租交了。每次她来找她收房租,高婶不是说她家里这个把腿摔了,急着用钱,就是直接耍无赖说没钱,让她等她有钱的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