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村民看着没动静的杨啓航夫妻,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声:
“航子,你们俩怎麽不去给你妈插队?我没记错的话,你妈也躺在床上有不少时间了吧?”
闻言,杨啓航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他咬着牙齿说:
“和叔你说的一样,反正我妈的病,市里的大医院都说没得救了。躺在床上也就那样,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不用排在前面挤占大家看诊的时间,晚一点也没事。”
“哎呦!航子你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了。”
“老话说得好:树大自然直。航子肯定会越来越有出息。”
“哈哈哈!叔伯们客气了。”
这一刻,杨啓航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高傲地擡起下巴,得意地瞥了一眼匆匆从诊室里出来的吴曼几人。
所有琐事安排妥当,小河村第一日的义诊,正式开始。
陈茵看着第一个走进诊室的病人,语气温和地说:“叔,请坐。”
“诶,陈大夫。”
杨先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比自己孩子还要年轻的大夫,他年近五十,是女儿扶着一起进来的。
吴玉树有眼色地迅速将一旁的椅子放过去,让两人一起坐下。
随即,陈茵开始问诊。
“叔你的姓名丶年龄是?”
“我爸叫杨先勇,今年四十九岁。”陪在身侧的杨梅帮着父亲回答。
对此,陈茵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继续追问道:“患者是什麽地方不舒服呢?”
“我爸他……”
杨梅的话还没说完,立即被陈茵坐直的身体和擡起的手制止。
“我问的是患者,身体是什麽感觉,只有患者自己最清楚,家属你不用帮忙。”
一听这话,杨梅非常担心自己犯了大夫的忌讳,立即站起身,对着陈茵的方向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陈大夫,我就是太担心我爸了。”
因为父亲肩上的疼痛并不是第一次,而是长期形成的病痛,但老一辈不舍得钱,不愿上医院看病。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好大夫来村里义诊,杨梅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耽误父亲的病情。
杨先勇也在一旁急的连连摆手解释,可惜他肩周疼痛,动作受限,配上不会说话的嘴巴,现场的气氛看起来有些紧张。
陈茵意识到病人是误会了,当即出声解释。
“两位不用着急,我就是提醒一下。先落座,杨叔,你把你哪里不舒服,如实说出来即可,我才好为你诊断。”
两人看了看陈茵认真的眼神,对视一眼,缓缓落座。
这次是杨先勇开口说话,他擡起左手指了指右肩的部位。
“前些天上山砍柴,扛了点柴火,现在有点动不了。”
说着,他尝试性地擡起右手,还没擡到胸前,胳膊就已经无法移动,额头上如同黄豆粒般大小的冷汗,一颗颗地冒出来。
意识到情况严重,陈茵立即出声打断对方的动作。
“好好好!杨叔,可以放下了。”
放下手臂时,杨先勇下意识地长吐一口气,顿时浑身松快。
杨梅担忧地用袖子给父亲擦汗,焦急的快要哭出声。
“陈大夫,我爸这个病还能不能治?我爸伤的是右手,年纪还不到五十,要是不能用右手……”
话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农村人五十岁,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远远没有到可以养老的年纪,说不准还要负担儿子丶孙子两代人。
若是治不好的话,整个家庭都会因此落入窘境。
“先别急。我没听错的话,杨叔这个症状,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第一次肩膀不舒服是什麽时候?”
陈茵只能简单安抚家属的情绪,现在更重要的是了解病因。
两人将她的当做救命稻草,杨梅目光期待地看向父亲。
杨先勇眉心紧蹙,努力回忆第一次肩膀疼痛的时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当初分家建房子的时候。为了凑够建房子的木头,我去山上砍木头和人家换。下山的时候一不下心摔了一跤。”
“还好没出什麽大事,就是脚崴了。至于肩膀有点点隐疼,对于我们村里人来说根本不值得留意。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肩膀和手快要动不了了。”
说来,杨先勇不禁露出苦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