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漪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我其实特别喜欢干这行,喜欢给人做头发,给人化妆…不仅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我的爱好吧,这种心情你不懂。”李长水心想,其实我也挺懂的,我也想给人做头发,那可是挣钱啊,一个头就是四块钱,十个头就是四十,再有染烫的,做造型的,一下来百十来块,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啊。李涟漪穿着紧身皮裤的大长腿摞叠在一起,习惯性的捋了下头发。她眼神儿黯淡,瞳膜上交织出一层忧伤,都是这些年饱尝的冷遇、歧视、嘲弄与不包容。“长水,听姐一句话,你就过来好好跟着我学吧,你跟我不一样,将来学成了手艺,甭管是给人打工,还是自己开店,你的路总会越走越宽的…”李长水回去后又考虑了两,决定去李涟漪的店,拜她为师,跟着她学手艺。也是真犯愁啊这阵子忙着数学竞赛的事情,家里的生活费都交到了苏家宝手里,平时由他负责买菜买面添置生活用品。现在气凉了,屋子里阴冷,兄妹三人早早的铺上羚褥子,唯一的太阳每晚上对着姐妹俩的方向照着。苏盼娣张罗了两次再买个新的,都被苏家宝拿话给挡了过去。苏家宝在屋子里穿着那件旧棉袄,往被子里一躺,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探头道:“我不冷,晚上睡觉身下点着电褥子,有时候热的都想踹被子。”苏盼娣当时也没多想,主要也是马上就要参加决赛了,学校里老师每恨不得耳提面命的盯着她们这六个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的宝贝疙瘩。卷子练习册跟不要钱似的玩命往下发,不像之前需要从头做到尾,都是专门圈好了重点,一本厚厚的练习册,往往只需要做其中某一页的某道题,做完,这书就算是废了。短短的几时间,苏盼娣跟仓鼠搬家似的弄回来厚厚一摞练习册和卷子,看得苏招娣直咋舌:“姐,这念高中也太累了。”苏盼娣每也是熬的头昏脑涨,跟着叹气:“再熬半个月也就该出头了。”苏家宝在旁边听着,闷不吭声,面上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差别,等到俩妹妹把挡床的帘子一拉,各自埋头学习时,他这才无声的叹了口气。也是真犯愁啊!工地这个月都快月末了,还没开资呢,是工程进度完成的好,领导特批了一笔奖金回头做为奖励一起做到工资里,结果就是因为这笔奖金,导致工资迟迟发不下来。总部那头批示点东西那叫一个费劲儿,项目经理这头打电话催了好几次,那头只是某位领导还没有审核签字呢,程序过不去。下面一干人都急坏了,可是没招,财务不开工资,只能瞪眼干等着。苏家宝手里一共只剩下十二块钱了,其实省着点花,勉强也能拖到开工资,毕竟苏盼娣马上就要去省里参加培训了,苏招娣每只在家吃两顿饭,根本没有什么别的花销。可问题是,苏家宝想给苏盼娣带点钱去省城。培训要一个多星期呢,哪能手头一点钱都没有,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可怎么办。苏家宝刚才说的什么屁话啊苏家宝过去财务的时候,刚上楼,就隐隐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白雪的声音。白雪是真的快要被气炸了。早上刚应付走一波下了晚班的民工,结果这会儿又有设备部的人补觉醒了,过来借资。这帮人都是从乡下过来的,没上过什么学,有的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对,借资单子写十份都写不出能用的来,动不动就让白雪帮忙给写。那是借资单子哪能随便写,写错了要承担责任的,白雪跟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偶尔被磨地没有办法了也会替他们写几笔,不过,态度不会好就是了。眼前这人就是,那大写的数字都在样板纸上印着呢,就怕他们看不清楚,恨不得印的巴掌大,就是这样照着一笔一划的描,都能给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