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闹哄哄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些。
贺时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抱着人走上楼梯,唇角勾着宠溺的弧度。
明明并没有看清楚他到底长什麽样子,但贺时宜就敢肯定,这个男人超级无敌爆炸帅。
後来从圈里的八卦中才知道,那个男人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是他老婆,小两口感情特别好,用四个字来形容,大概就是“耳鬓厮磨”。
“他对他老婆真的好宠哦,那麽多人都看着他们,他眼里却只有她一个人,真让人羡慕。”
“羡慕”这两个字让陈盏又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回忆。眼底暗淡的情绪被遮盖在朦胧昏暗的光影里,她将杯子里的最後一点酒喝光,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後来又上了几杯酒,两姐妹一边聊天一边喝。
灯光迷离,酒吧中央有一个很小的台,一个抱着吉他的男人低沉着沙哑的嗓在轻轻哼唱。
陈盏的脸被酒精熏得红扑扑,她用手掌撑着脑袋,那双漂亮的眼睛空洞又涣散。
灯光太暗,贺时宜并没有注意陈盏有些醉了,手指轻轻摩挲杯口,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喊她,“盏盏……”
陈盏反应慢了半拍才扭头看向贺时宜,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目光呆滞又轻盈。
“你……还记得贺京遂吗?”
那个她已经多少年不敢提起的名字在此时被贺时宜轻轻提起,就像她心口的那道伤疤被撕开一个角。
心脏隐隐作痛。
她没有回答贺时宜这个问题,拿起手边的酒仰头喝光,热意滚滚浮上面颊,温柔的光影晃动在她的眼睛里。
贺京遂……
她怎麽可能不记得。
可是记得又能怎麽样了,他们已经没可能了,早在五年前就没可能了。
她醉倒趴在桌上,借着昏暗的光线,贺时宜看见她眼角的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滑下。她鲜红的嘴唇被酒液湿润,那滴泪经过她嘴角,苦涩的味道让她微皱了皱眉头。
贺时宜太心疼她这个样子,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提起那个不该提起的人,擡手很轻的推了推她,“盏盏……”
她是真的醉了。
甚至醉得不省人事。
贺时宜弄不动她,她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空酒杯,那都是陈盏一个人喝光的。都怪自己刚刚在八卦的兴头上,压根没管她喝了多少,现在後知後觉,贺时宜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搬救兵。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几声,然後被那头的人接通,贺时宜急切的声音随後,“哥,盏盏喝醉了……”
二十分钟後,贺京遂赶到贺时宜说的酒吧地址,这会儿已是深夜,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段,他绕过密密的人群,无视上前搭讪的陌生女人,大步流星的朝着贺时宜的方向走来。
贺时宜老远也看见了他,朝他挥了挥手。
不怪贺时宜眼神好,要怪就怪贺京遂依旧显眼,五年过去,肆意张扬的少年已经成长,他身上的那股青涩蓬勃褪去,与之代替的是属于大人才有的成熟。
身影高大,宽肩窄腰,这样的贺京遂似乎更吸引旁人的目光。
“哥……”他走近後,贺时宜出声喊他,那声音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办的委屈。
贺京遂的视线一直都落在醉倒趴在桌上的女人身上,前些天他见过她,就站在很远的位置,那天的她,眉眼里全是自信漂亮的笑,压根不是现在这副难过的模样。
眼里情绪翻涌,贺京遂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瞥开,桌上的那几个空酒杯正好收入他眼底。
“这些都是她喝的?”贺京遂突然出声。
贺时宜说:“嗯……”
“不是跟你说过,”贺京遂有几分不忍心,“别让她喝这麽多酒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那段回忆,很少被她翻开。
贺京遂以前确实跟她说过这句话。
“我……”
贺时宜有种做错事的心虚,她小心翼翼的擡眼去看贺京遂的反应,可是光线太暗,她只看得见他影影绰绰的身影。
她并不知道贺京遂已经见过陈盏,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第一面,于是跟他说:“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
她不知道贺京遂心里在想些什麽,只能挑好的说:“我刚刚在她面前提你的名字了,你知道吗,盏盏哭了,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後悔当初跟你分手……”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贺时宜的话被贺京遂出声打断,他说:“以後别再提了。”
“噢。”